“赵九……是晋王义子赵九将军!” 不远处,一个濒死的唐军老兵认出了他,发出微弱的惊呼,随即气绝。
赵九!晋王李克用麾下以勇猛忠义闻名的骁将!李无锋心头一震。李克用,沙陀人,盘踞河东,是如今对抗朱温与契丹的重要藩镇力量之一!此人绝不能死在这里!
眼看一名契丹骑兵狞笑着,趁着赵九格挡另一侧攻击的空隙,手中沉重的狼牙棒带着恶风,朝着赵九鲜血淋漓的后脑狠狠砸落!这一下若砸实,便是铁打的头颅也要开花!
千钧一发!
李无锋不知哪里涌出一股力气,几乎是本能地,将攥着陨铁的右手猛地朝着那契丹骑兵的方向一指!他没有调用星力的念头,也无力调用,只是心中那股暴烈的杀意和救人的急切,如同火星溅入了油锅!
嗡!
掌心的陨铁骤然变得滚烫!一道微弱却凝练如实质的幽蓝色光束,快逾闪电,无声无息地从陨铁前端激射而出!
噗!
光束精准无比地没入那契丹骑兵持狼牙棒的右手手腕!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声轻响,那骑兵的手腕连同小臂瞬间被洞穿出一个焦黑的孔洞,骨头和筋腱在蓝光中瞬间碳化!狼牙棒脱手飞出,砸在地上。
“啊——!” 契丹骑兵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嚎,惊恐地看着自己瞬间废掉的手臂。
这突如其来的诡异攻击让围攻的契丹骑兵动作齐齐一滞,惊疑不定地看向光束射来的方向——那个瘫在血污里、如同死狗般的少年。
赵九压力骤减,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生死搏杀的本能让他抓住了这电光石火的间隙!他怒吼一声,手中横刀化作一道匹练,荡开身前的弯刀,同时身体如同猎豹般猛地前冲,刀光一闪,两颗契丹头颅带着惊愕的表情冲天而起!
“撤!有古怪!” 领头的契丹百夫长惊惧地看了一眼李无锋的方向,又瞥见远处唐军似乎正有援兵向这边移动,果断下令。剩下的契丹骑兵不甘地咆哮几声,调转马头,如同旋风般卷向豁口方向,很快消失在混乱的战场中。
赵九拄着刀,剧烈喘息,鲜血顺着破损的甲叶不断滴落。他猛地转头,虎目如电,瞬间锁定了瘫在城垛下的李无锋。刚才那道救命的诡异蓝光,源头正是这个少年!他踉跄着走过来,每一步都在血污中留下一个深红的脚印。
“小子!是你?” 赵九的声音嘶哑,带着难以置信和劫后余生的复杂情绪。他蹲下身,仔细打量着李无锋。少年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干裂,浑身浴血,气息微弱,但那双半睁的眼睛里,却有着一种与年龄和伤势极不相称的沉静和……一丝残留的奇异蓝芒。
李无锋勉强扯动了一下嘴角,想说话,却只涌出一口血沫。
赵九目光扫过他紧握的右手,指缝间露出暗灰色金属的冰冷棱角,心头剧震。那是什么东西?刚才那诡异的力量……但他没有追问,只是伸出沾满血污的大手,一把抓住李无锋的手臂,沉声道:“好小子!有种!这条命,老子赵九记下了!此地不宜久留,跟我走!”
说罢,他猛地将李无锋拽起,不顾自己重伤,将少年沉重的身躯大半扛在自己尚算完好的右肩上。李无锋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剧痛几乎让他再次昏厥,背后皮囊里的陨铁和怀中紧贴的“传国”残片,隔着薄薄的衣物传来冰与温两种截然不同的触感,提醒着他背负的沉重。
赵九咬着牙,扛着李无锋,如同负伤的猛虎,在燃烧的废墟、堆积的尸体和零星的抵抗中艰难穿行。他熟悉邺城的地形,专挑僻静残破的小巷,避开契丹人的大队。契丹人攻破豁口,主力正疯狂涌入城内烧杀抢掠,暂时无人注意这两个在边缘挣扎的“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