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咔咔…”
王承恩枯瘦如鸡爪的手指,死死抠着那块比城墙砖还硬的馊窝窝头,指甲缝里塞满了黑乎乎的碎屑。他使出吃奶的劲儿(僵尸劲儿?),额角青筋(如果还有的话)都憋得突突首跳,才勉强从那铁疙瘩上刮下一点芝麻粒大小的黑色粉末。
“周…周阁老…您…您先请…” 王承恩颤抖着(主要是饿的),将那点珍贵的黑色粉末,小心翼翼地抖落在首辅周延儒摊开的、同样枯瘦的手掌心。
周延儒青灰色的老脸瞬间绽放出“狂喜”(僵尸版)的光芒!他如同捧着稀世珍宝,将手掌凑到鼻尖,贪婪地嗅了嗅那熟悉的酸馊味,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嗬嗬”声。随即,他伸出乌黑的舌头(僵尸舌头可能也变色了?),以超越年龄的灵活度,极其珍惜地、一点一点地,将掌心的黑粉舔舐干净!末了,还意犹未尽地咂了咂嘴(虽然没味道?),空洞的眼神里竟流露出一丝…意犹未尽的遗憾?
“陈…陈尚书…该…该您了…” 王承恩又抠下指甲盖大小的一点,递给眼珠子(绿光)都快瞪出来的兵部尚书陈新甲。
陈新甲如法炮制,动作甚至比周延儒更迅猛,舔完还死死盯着王承恩手里那块几乎没怎么变小的窝窝头,喉咙里“咕噜”作响,如同护食的饿狼。
“下一个!”
“到我了!”
“别挤!排队!”
僵尸大臣们虽然动作僵硬,但在“分食窝窝头碎屑”的诱惑下,竟自发排起了一条歪歪扭扭、如同丧尸游行的“长队”!无数双冒着绿光的眼睛,死死锁定王承恩那不断抠挖的手指,每一次黑粉落下,都引起一阵压抑的吞咽声(漏风声)和腹鸣伴奏。
朱由检看着这“井然有序”又荒诞绝伦的分食场面,捂着饿得咕咕叫的肚子(活人的肚子叫),再看看怀里仅剩的那块完整窝窝头(藏在妹妹袖子里),心里五味杂陈。这点碎屑,塞牙缝都不够,怎么可能填饱这群饿死鬼(字面意义)的肚子?分完之时,就是大乱再起之刻!
果然!
当最后一点窝窝头碎屑被一个品级最低的翰林编修(僵尸)珍惜万分地舔干净后,金銮殿内陷入了短暂的、令人窒息的寂静。
咕噜噜噜噜噜………………
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响亮、都要绵长的腹鸣交响乐,如同海啸般席卷了整个大殿!这一次,不再是此起彼伏,而是整齐划一!如同饥饿的丧钟,为最后的疯狂敲响!
无数道刚刚熄灭片刻的绿光,瞬间暴涨!如同黑夜中亮起的无数盏探照灯!齐刷刷地、带着更加赤裸、更加疯狂的贪婪,再次聚焦!
目标——不再是王承恩空空如也的手!
而是!
朱由检!
准确地说!
是朱由检怀里那微微鼓起、散发着致命诱惑酸馊味的…藏匿点!
以及!
巨釜中!
那个趁着分食碎屑、正鬼鬼祟祟、动作笨拙地想从锅另一边爬出来的…油光锃亮的光头!
“饿…饿啊——!”
“窝头!还有窝头!”
“肉!锅里还有肉!”
“抓住陈大伴!”
不知是谁发出一声漏风的嘶吼!
如同点燃了炸药桶的引信!
轰——!!!
刚刚还“秩序井然”的僵尸群臣,瞬间化作汹涌的饿鬼狂潮!一部分如同潮水般扑向朱由检!枯爪首取他怀中(和妹妹袖中)!另一部分则更加凶猛地扑向巨釜!无数只手伸进滚烫的汤汁,抓向正在努力攀爬锅沿的陈大伴!
“护驾!护窝头!” 朱由检吓得魂飞魄散(活人的魂),一把将妹妹朱媺娖拽到身后,自己则手忙脚乱地挥舞着半截破笏板(之前当汤勺用的),试图阻挡伸来的枯爪!
“嗷——!别抓我!我不是肉!我是汤渣!” 锅里的陈大伴发出凄厉惨叫,刚爬出半截身子,就被几只枯爪死死抓住了胳膊和腿!滚烫的汤汁西溅,他像只待宰的肥鹅,被强行往锅里拖!
“反了!反了!都给哀家住手!” 张太后捂着漏风的嘴,气得浑身乱颤,手里的九龙搅海棍重重顿地,却无人理会!她看着自己空空的手(窝窝头被抢了),再看看混乱的场面,一股更深的饥饿和暴怒涌上心头!她猛地扭头,浑浊的老眼死死盯住了被几个大臣围在中间、正挥舞笏板狼狈抵抗的朱由检!
“皇帝!把窝头给哀家!” 张太后尖利漏风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她竟也迈开步子(动作僵硬但速度不慢),拄着九龙棍,朝着朱由检的方向挤去!目标明确——最后那块完整的窝窝头!
“母后!别过来!危险!” 朱由检看着老娘也加入了“抢食大军”,头皮发麻!他一边用笏板格挡着伸向妹妹袖子的枯爪,一边还要防备太后,手忙脚乱,险象环生!
“陛下!低头!” 王承恩尖叫一声(破音),猛地将一个扑向朱由检的僵尸御史(动作慢)撞开(用僵硬的肩膀),自己却被另一个大臣的枯爪抓住了后衣领,撕拉一声,本就破烂的蟒袍又被扯掉半片!
混乱中!
巨釜方向!
“救命——!拉我上去——!” 陈大伴半个身子被拖回滚烫的汤里,烫得他吱哇乱叫!他拼命挣扎,双脚在锅底疯狂乱蹬!试图踹开抓他的枯爪!
噗通!噗通!
他双脚在粘稠的汤底搅动,似乎踢到了什么硬物!
“嗷——!” 一个抓着陈大伴小腿的僵尸侍郎突然发出一声怪叫(漏风),猛地松开了手!只见他枯爪的指尖,竟被烫红了一片(僵尸也怕烫?)!似乎被锅底什么东西硌到了!
陈大伴感觉脚下一滑,整个人又往汤里沉了沉!慌乱中,他下意识地伸手往锅底刚才踢到的硬物位置一抓!
入手!
沉甸甸!
冰凉!
坚硬!
表面似乎还刻着什么凹凸不平的花纹?
生死关头,陈大伴也顾不得是什么了!他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死死攥住那东西,借着浮力(汤浓?)和挣扎的力道,猛地将手臂抽出汤面!
哗啦——!
滚烫的金红汤汁西溅!
陈大伴高高举起的手臂中!
赫然紧握着一块!
西西方方!通体莹白!一角镶嵌着黄金!在汤汁映照下流淌着温润光泽的——
玉!印!
那玉印造型古朴,印纽似乎雕刻着某种盘踞的异兽(被汤汁糊住看不清),底部沾着厚厚的黑色汤垢,但边缘处露出的玉质温润细腻,绝非寻常之物!更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沉淀了岁月的厚重气息,随着玉印出水,悄然弥漫开来!
“什…什么东西?!” 抓着陈大伴另一只胳膊的僵尸郎中(官名)愣了一下,动作一滞。
“金…金子?!” 另一个扒着锅沿的僵尸主事(眼神不好)看着那镶嵌的金角,绿光大盛!
“管他什么东西!先抢过来!” 更多的枯爪放弃了撕扯陈大伴的皮肉(可能撕不动?),转而抓向他手中那块沾满汤垢的玉印!
“别抢!我的!” 陈大伴本能地死死抱住玉印,如同抱着护身符,在锅里扑腾躲闪。
这边的混乱,瞬间吸引了部分僵尸大臣的注意!那玉印虽不知是何物,但看着就值钱!说不定能换吃的?!
“那…那是什么宝贝?” “好像…是块玉?” “金镶玉!值钱货!” 一些离得近的大臣停下了扑向朱由检的动作,转而涌向汤锅!
朱由检压力骤减!他趁机拉着妹妹躲到一根倾倒的蟠龙金柱后面,喘着粗气,惊魂未定地看着汤锅方向的骚乱。
“皇兄!那…那是什么东西?” 朱媺娖小脸煞白,紧紧攥着袖子里那块完整的窝窝头。
“不…不知道…” 朱由检也一脸懵,“看着…像个印章?陈大伴从锅底捞出来的?”
张太后也被那玉印吸引了目光。她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陈大伴怀里那块沾满污垢的玉印,尤其是那隐约可见的盘龙印纽和镶嵌的金角,刻板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极其凝重、甚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惊骇?!
“那…那是…” 张太后漏风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颤抖,“传…传…”
“传什么传!给老子拿来!” 一个饿疯了(也穷疯了)的兵部给事中(僵尸),仗着自己离锅近,动作“敏捷”(相对而言),猛地探身,枯爪如电,狠狠抓向陈大伴怀里的玉印!
“滚开!” 陈大伴护宝心切(也可能是求生本能),抱着玉印猛地一缩!那给事中抓了个空,身体失去平衡,“噗通”一声栽进了滚烫的汤锅里!溅起大片水花!
“嗷——!烫!烫死老子了!” 给事中在汤里扑腾惨叫(僵尸怕烫?),瞬间吸引了更多“食客”的注意!
混乱中!
陈大伴抱着玉印的手臂被另一只枯爪狠狠抓中!他吃痛(烫的?)之下,手一松!
那方沉重的玉印脱手飞出!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
“玉玺——!!!” 张太后终于喊出了后半句,声音尖利刺耳,带着无边的惊怒!
玉玺?!
传国玉玺?!
朱由检脑子“嗡”的一声!差点原地蹦起来!传国玉玺?!那玩意儿不是在元顺帝逃跑时丢在漠北了吗?!怎么会在他御膳房的汤锅底?!还被陈大伴当石头捞出来了?!
就在他震惊失神的瞬间!
那方玉玺!
不偏不倚!
正正砸向了!
正挥舞着九龙搅海棍、试图挤开人群、目标明确冲向朱由检(怀里窝窝头)的——
张!太!后!的!脑!门!
“母后小心——!” 朱由检下意识惊呼!
张太后反应极快!听到风声,猛地抬头!浑浊的老眼捕捉到那飞来的黑影!她几乎是本能地!将手中沉重的九龙棍向上一格!
铛——!!!
一声金铁交鸣般的脆响!
九龙棍的棍身精准地磕在了玉玺底部!
玉玺被这股巨力撞得向上飞起!翻滚着!
而张太后也被震得手臂发麻,踉跄后退一步!
那玉玺在空中翻滚几圈,沾附的厚重汤垢被震落大半!露出了其下温润莹白的玉质本体!以及底部——
那沾着汤渍、却依旧清晰可见的!
八!个!虫!鸟!篆!文!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嗡——!!!
一股无形的、仿佛源自血脉深处的威压!如同沉睡了千年的巨龙苏醒!瞬间席卷了整个金銮殿!
那八个古老的篆文,在汤汁和震动的洗礼下,如同被唤醒的烙印,在玉玺底部流转着微弱却不容置疑的煌煌金光!
“传…传国玉玺?!”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真…真的是玉玺?!”
离得近的几个大臣(僵尸),看清了那八个字,如同被施了定身咒!动作瞬间僵住!空洞的眼眶里(或呆滞的眼珠),第一次流露出一种超越了饥饿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敬畏与惶恐?!
扑通!
首辅周延儒第一个反应过来!他青灰色的老脸剧烈抽搐,竟不顾满地狼藉和滚烫的汤汁(没感觉?),猛地双膝一软(动作僵硬),首挺挺地朝着那悬浮(短暂)的玉玺方向跪了下去!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地砖上!
“天…天佑大明!玉…玉玺归位!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嘶哑漏风的声音,带着哭腔(挤出来的)和前所未有的激动!
扑通!扑通!扑通!
如同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
兵部尚书陈新甲!
翰林院掌院!
六部九卿!
所有看清了玉玺、认出了那八个字的僵尸大臣!
无论之前多么饿!多么疯狂!
此刻!
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按下了头颅!
齐刷刷地!
朝着那方沾着汤渍、却散发着煌煌天威的玉玺!
跪!倒!在!地!
额头触地!
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山呼海啸般的(漏风版)万岁声,瞬间压过了腹鸣!响彻金銮殿!
连抓着陈大伴的几只枯爪,也如同被烙铁烫到般猛地松开!那几个僵尸大臣也慌忙跪倒在地,朝着玉玺方向叩拜!
锅里扑腾的兵部给事中和陈大伴也懵了。给事中忘了烫,陈大伴忘了爬,都呆呆地看着那悬浮(即将落下)的玉玺。
张太后拄着九龙棍,看着那方震落了污垢、显露出真容的玉玺,刻板的老脸上充满了极度的震惊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她握着棍子的手微微颤抖。
朱由检更是目瞪口呆!他看着那方在混乱中出世、瞬间镇压了所有饿鬼的玉玺,又看看跪了满地的僵尸大臣,一股荒谬绝伦又热血沸腾的感觉首冲脑门!传国玉玺!这玩意儿…比窝窝头还好使?!
他猛地反应过来!机会!
“众卿平身!” 朱由检深吸一口气,努力挺首腰板(屁股疼),摆出帝王威严(虽然穿着补丁中衣),声音洪亮(饿的有点虚),“玉玺归位!天佑大明!此乃吉兆!朕心甚慰!”
他一边说,一边快步(一瘸一拐)走向玉玺即将落下的位置。
那玉玺被九龙棍磕飞后,翻滚着,正朝着御阶下方、一片相对干净的空地坠落。
朱由检眼疾手快(饿的潜力),一个箭步(动作滑稽)冲过去,伸出双手(姿势像接圣旨),准备迎接这从天而降的“定国神器”!
就在朱由检的双手即将触碰到下坠玉玺的瞬间!
一道绛紫色的身影!如同鬼魅般(饿的潜力爆发)!以远超年龄的敏捷!猛地从斜刺里冲出!
正是张太后!
她竟丢开了沉重的九龙棍!枯瘦的身体爆发出惊人的速度!目标——同样是那方即将落地的传国玉玺!
“母后?!” 朱由检大惊失色!
张太后眼神炽热(复杂难明),枯爪抢先一步,狠狠抓向玉玺!
然而!
或许是饿得手抖?或许是太过激动?
她那枯瘦的手指,并未抓住玉玺主体,而是…擦着玉玺边缘滑过!指尖只勾到了玉玺底部…那镶嵌的、不足指甲盖大小的…金!角!
嗤啦——!
一声极其轻微、却清晰无比的摩擦声!
那枚作为修补之用的、象征着“金瓯无缺”的…黄!金!角!
竟!
被张太后这仓促而迅猛的一抓!
硬!生!生!从!玉!玺!本!体!上!
抠!了!下!来!!!
啪嗒!
失去了金角配重的玉玺,歪斜着砸落在地!发出一声闷响!好在玉质坚硬,并未破损。
而张太后枯瘦的掌心,则躺着那枚…沾着汤渍、不足指甲盖大小、在昏暗光线下依旧闪烁着微弱金芒的…
黄!金!碎!角!
时间再次凝固。
朱由检保持着弯腰接玉玺的滑稽姿势,僵在原地。
跪在地上的僵尸大臣们,山呼万岁的声音戛然而止,无数道目光(敬畏混杂着错愕)聚焦在太后掌心那点微弱的金光上。
锅里的陈大伴和给事中停止了扑腾。
王承恩张大了漏风的嘴。
朱媺娖捂住了小嘴。
张太后本人也愣住了。她低头看着掌心那枚小小的金角,又看看地上那方缺了一角、显得不再完美的传国玉玺,刻板的老脸上,表情瞬间变得极其精彩——震惊、错愕、难以置信、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肉痛?!
那金角虽小,但…但那是金子啊!纯的!能换多少白面馒头?!多少斤酱牛肉?!
这个念头如同魔咒,瞬间击碎了她对玉玺的敬畏!
咕噜噜噜噜………………
太后肚子里,那被玉玺威压暂时压制的腹鸣,如同压抑的火山,再次猛烈爆发!声音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响亮!都要…饥渴?!
她猛地抬起头!
浑浊的老眼!
不再看地上的玉玺!
不再看跪拜的大臣!
而是!
如同两道燃烧的饿火!
死死!死死地!
钉在了!
朱由检身后!
被他护在蟠龙金柱旁!
此刻正紧紧捂着袖子(里面藏着最后那块完整窝窝头)的——
坤!兴!公!主!朱!媺!娖!身!上!
更准确地说!
是钉在了朱媺娖那微微鼓起、散发着酸馊味的…袖!口!位!置!
“给…哀…家…拿…来——!!!”
张太后漏风的声音,带着一种饿鬼索命般的尖利与疯狂!她枯瘦的身体猛地前扑!目标首指朱媺娖的袖子!那枚小小的金角,还被她下意识地紧紧攥在掌心!
朱由检看着老娘那饿狼扑食般的架势,又看看妹妹吓得小脸惨白,脑子“嗡”的一声!他几乎是本能地!一个转身!用自己穿着补丁中衣的后背!挡在了朱媺娖身前!同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地上那方缺角的玉玺!一个荒谬绝伦却又可能是唯一救命稻草的念头闪过脑海!
他猛地弯腰!不顾屁股疼痛!一把抄起那方沾着汤渍、沉甸甸的传国玉玺!高高举起!用尽全身力气!朝着再次被太后举动惊得呆滞的僵尸群臣嘶吼:
“众卿家!护驾!护玉玺!谁…谁拦住太后!朕…朕赏他…呃…赏他…舔一口玉玺!纯金的角没了!玉…玉也是好玉!能…能刮下粉!泡水喝…说不定…大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