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雷炸响的刹那,竹屋内的油灯彻底熄灭。林渊借着窗外忽明忽暗的闪电,看见白铃音玉牌上的“铃音阁”三字泛着幽蓝微光,与噬魂兽眼窝里的鬼火如出一辙。她指尖着玉简边缘的刻痕,忽然将沾血的布帕覆在符文上,暗红血迹竟顺着纹路蜿蜒游走,在月光下勾勒出半幅扭曲的人面。那面容似笑非笑,嘴角裂开的弧度几乎要撕裂整张脸,空洞的眼眶里渗出黑色液体,在地上汇成细小的旋涡。
“三百年前的血祭......”她的声音混着雨声,像是从极远处飘来,“师父用血画的符文下,还压着半张人皮——那些暗卫首领提到的‘宫主’,或许与剥皮邪教有关。”话音未落,林渊突然剧烈咳嗽,喉头腥甜翻涌,吐出的黑血在地上凝成诡异的六芒星图案。黑血中隐约浮现出细小的符文,如同活物般在地面扭动。白铃音脸色骤变,银铃急促震颤间,三枚银针己没入他膻中穴:“禁制提前反噬了!他们在你伤口下了噬魂蛊!这种蛊虫会吞噬修士魂魄,一旦发作,连神仙都难救!”
竹屋的竹帘无风自动,十七道黑影倒挂在房梁上,腐烂的指尖垂落绿色黏液。黏液滴落在地面,发出“滋滋”的腐蚀声,瞬间将木板蚀出深坑。林渊瞳孔里映出这些怪物额间的骷髅印记,与藏经阁密道石门上的图腾完全一致。白铃音的软鞭卷起满室药香,鞭梢却突然僵在半空——她的银铃竟同时发出七种不同音调,相互冲撞的音波在屋内形成漩涡,将那些黑影震得肢体寸断。但音波反噬之力也如潮水般涌来,震得她七窍渗出鲜血,嘴角溢出的血沫中还夹杂着细小的银铃碎屑。
“快走!”她反手将玉简塞进林渊怀中,腰间玉牌突然炸裂成齑粉,无数细碎的玉屑悬浮在空中,组成一串转瞬即逝的神秘符号,“铃音阁叛徒不止一人!他们要的是......”话未说完,一支淬毒弩箭穿透她肩胛,箭尾缠绕的蛛丝坚韧如钢,瞬间将她拖向窗口。林渊本能地抓住她衣角,却见她反手在他掌心刻下血痕,低声道:“找......千机楼......”那血痕在皮肤上灼烧,隐隐浮现出类似齿轮的纹路,仿佛在暗示着什么。
暴雨浇透山林,林渊在泥泞中狂奔。怀中玉简的温度越来越烫,隐约传来孩童啼哭与金属碰撞的声响。那些声音时而尖锐刺耳,时而低沉呜咽,仿佛有无数冤魂在玉简中挣扎。当他跌进一处山涧时,水中突然浮现无数发光蝌蚪状生物,它们聚合形,脖颈处赫然长着与白铃音相似的银铃项圈。为首的虚影开口时,林渊浑身血液几乎凝固——那声音与追杀他的暗卫首领如出一辙:“小杂役,想救你的美人,就带着玉简去天墟入口......”虚影说话时,周围的水流开始倒流,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将林渊死死困住。
山涧深处传来锁链拖拽的声响,每一声都像是重锤敲击在林渊心头。他转身欲逃,却见崖壁上密密麻麻爬满半人高的甲虫,每只甲虫背部都嵌着苍玄宗弟子的腰牌。那些腰牌上布满裂痕,仿佛经历过惨烈的厮杀。更远处,一座青铜巨钟缓缓升起,钟身布满与玉简相同的符文,钟舌竟是由白骨铸造。巨钟表面的符文闪烁不定,散发出阵阵威压。当第一声钟鸣响起时,声波震得林渊耳膜生疼,体内灵气也开始紊乱。他终于明白白铃音最后的血痕所指——千机楼的“机”字,与这青铜巨钟的纹路,竟有着微妙的勾连,而巨钟底部隐隐浮现的齿轮图案,似乎正与他掌心的血痕遥相呼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