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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却管道的尽头连着基地外围的沙坡，苏野滚出来时，浑身都沾满了铁锈和灰尘，手心被残片硌出了血印。她回头望了眼基地的方向，浓烟正从通风口往外冒，像条黑色的巨蛇。
“陆烬……”她咬着牙念他的名字，转身往沙漠深处跑。脚踝不知何时扭了，每跑一步都钻心地疼，可她不敢停。陆明远的人随时可能追上来，她必须尽快找到老鬼。
太阳升到头顶时，苏野终于看到了“野火”的标记——一棵枯死的胡杨树上，系着块红绸布。她踉跄着跑过去，刚要喊人，就被人从身后捂住了嘴。
“是我。”老鬼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松开手时，眼里满是惊惶，“野姐？你怎么成这样了？陆烬呢？”
苏野瘫坐在沙地上，一口气没上来，咳得撕心裂肺。老鬼递过来水壶，她灌了几口，才哑着嗓子把基地里的事说了一遍，最后攥紧那半块残片：“他说数据藏在……没说完就晕过去了。”
老鬼接过残片，翻来覆去地看：“这上面的花纹看着像星图。陆振邦将军当年是炮兵出身，说不定坐标藏在星象里。”他从背包里掏出个平板电脑，调出沙漠的星图比对，“你看，这几个凸起的圆点，正好对应北斗七星的位置。”
苏野凑过去看，果然，残片边缘的七个圆点，和星图上北斗七星的排列分毫不差。可光有星图不够，还得有参照物。
“陆烬母亲的日记里，有没有提过特殊的地标？”老鬼问。
苏野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个画面——陆烬给她看过的日记，某一页画着个简易的地图，旁边写着“月牙泉西，三棵胡杨”。她猛地抬头：“月牙泉！去月牙泉！”
“野火”的车队在傍晚时分抵达月牙泉。夕阳把湖面染成金红色，岸边的胡杨林在风中摇曳，投下斑驳的影子。苏野一眼就看到了那三棵并排的胡杨，树干粗壮，树皮上刻着模糊的符号。
“就是这里。”她走过去，摸着中间那棵树的树干，指尖触到一个凹陷——形状正好和残片吻合。
老鬼将残片嵌进去，树干“咔嗒”一声弹开个暗格，里面放着个生锈的铁盒。打开铁盒，里面没有数据芯片，只有一张泛黄的图纸，画着“907项目”的核心装置结构图，还有一行小字：“数据在‘夜枭’手中”。
“夜枭？”苏野皱眉，这名字在母亲的笔记里见过，是当年参与项目的研究员之一，后来神秘失踪了。
“我知道他在哪。”老鬼突然开口，“前几年‘野火’在敦煌截过一批军火，对方头目提过，有个叫‘夜枭’的老东西，在莫高窟附近开字画店。”
正说着，苏野的手机突然响了。是个陌生号码，她犹豫了一下接起来，听筒里传来陆明远阴恻恻的笑声：“苏野，想救陆烬，就带‘907’的数据来换。地址我会发给你，记住，一个人来。”
电话挂断了，苏野握着手机的手在抖。老鬼想抢过手机：“别信他！这是陷阱！”
“我知道是陷阱。”苏野深吸一口气，眼神却异常坚定，“但我必须去。”
“野姐！”
“他是为了救我才被抓的。”苏野打断他，指尖划过图纸上的结构图，“而且，我有办法让他不敢动陆烬。”她抬头看向老鬼，“帮我准备两样东西——一套‘野火’的旧制服，还有这个。”她指着图纸上的某个零件，“按这个尺寸，做个假的引爆器。”
老鬼看着她眼里的光，突然明白了。这个从前只认“野火”的野姐，心里早就给那个姓陆的留了位置。他叹了口气：“我陪你去。”
“不用。”苏野摇头，“你带兄弟去莫高窟找‘夜枭’，拿到真数据。我去会会陆明远，拖住他。”她顿了顿，补充道，“告诉‘夜枭’，是陆振邦的外孙女找他。”
第二天清晨，苏野换上了“野火”的旧制服，腰间别着假的引爆器，独自开车前往陆明远给的地址——沙漠边缘的废弃矿场。
矿场入口站着两个黑衣人，看到苏野，搜了她的身，确认没有武器后才放行。矿道里阴森潮湿，尽头的空地上，陆烬被绑在柱子上，身上的伤口渗着血，脸色苍白得像纸，却依旧睁着眼，看到苏野时，眼神猛地一紧。
“陆烬！”苏野想冲过去，被陆明远拦住。
“数据呢？”陆明远举着枪，眼神贪婪。
苏野从口袋里掏出个U盘——里面是空的，她晃了晃：“先放了他。”
“你觉得我会信你？”陆明远冷笑，“把U盘扔过来，我就放他走。”
苏野盯着他，慢慢举起手，作势要扔U盘。就在陆明远的注意力都集中在U盘上时，她突然按下了腰间的引爆器，大喊一声：“陆烬，趴下！”
陆明远愣了一下，下意识回头看——根本没有爆炸。
就是这一秒的空档，苏野猛地冲向柱子，拔出藏在靴子里的短刀，砍断了绑着陆烬的绳索。陆烬踉跄着站稳，一把将她护在身后，尽管虚弱，眼神却依旧锐利如刀。
“抓住他们！”陆明远反应过来，怒吼着开枪。
子弹擦着苏野的耳边飞过，陆烬拽着她往矿道深处跑。黑暗中，苏野能清晰地听到他的喘息，还有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你怎么这么傻？”陆烬的声音带着怒意，更多的却是后怕，“谁让你来的？”
“你是我表哥，我不能不管你。”苏野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
陆烬的脚步顿了顿，猛地回头，在昏暗中盯着她的眼睛。矿道顶上滴下的水珠落在两人之间，晕开一小片湿痕。
“小野……”他的声音突然软了，伸手将她揽进怀里，力道大得像要把她揉进骨血里，“别再这么吓我了。”
苏野靠在他胸口，听着他不稳的心跳，轻轻“嗯”了一声。
矿道外传来追兵的脚步声，陆烬拉着她拐进一条岔路，推开一扇隐蔽的暗门——外面竟是片茂密的胡杨林，月光透过枝叶洒下来，在地上织出银网。
“从这里能绕出去。”陆烬低声说，牵着她的手往林外走。
苏野看着两人交握的手，突然觉得，这沙漠的夜，好像也没那么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