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锋一口气跑到指挥所,胸膛起伏得像拉风箱。他刚推开门,李云龙就从地图前抬起头来,一脸不耐烦:“你又来了?炊事班的饭烧糊了吧?”
“团长,”陈锋喘着气,“我刚才发现一个大问题。”
“啥问题?”李云龙皱眉。
“咱们伏击点选错了。”陈锋首截了当。
屋里的几个参谋一愣,有人冷笑:“伙夫还懂战术?”
陈锋没理那人,走到桌边,把手里的一张纸摊开:“这是我画的地图,东南口那个‘断魂峡’看着合适,但鬼子主力根本不在那儿。”
“放屁!”李云龙拍桌子,“老子亲自去看过!”
“您是看到鬼子在那儿猛攻没错,可他们为什么只用轻火力?为什么不调重炮?”陈锋反问,“因为他们压根就没打算主攻那条路。”
李云龙瞪着他,眼神里带着火:“说清楚点。”
“我在高地上观察了一下午,鬼子东侧高地几乎没人活动,但他们番号却是第14师团。”陈锋顿了顿,“而且……那个商人怀表上的字,您还记得吗?田中义雄,第14师团情报组。”
屋里一下安静下来。
李云龙的脸色变了:“你是说,我们掉进圈套了?”
“很有可能。”陈锋点头,“这波扫荡,重点不是正面战场,而是想引我们上钩,然后从背后捅一刀。”
“操!”李云龙猛地站起来,“那你说,现在怎么办?”
陈锋从怀里掏出一张草图,铺在桌上:“这是附近地形,我重新标了一下。真正的主攻方向,应该是东侧这条山道。”
李云龙低头一看,皱眉:“这条路连马车都难走,鬼子能干嘛?”
“偷袭补给线。”陈锋指着图上一处,“这里是我们存放弹药和粮食的地方,如果鬼子绕过去炸了仓库,咱们就真成光杆司令了。”
“你怎么知道那里有仓库?”有个参谋忍不住问。
“炊事班天天送饭,哪条路走得熟,哪块地埋过锅灶,我比谁都清楚。”陈锋笑了笑,“再说,前几天还有村民说,山那边有铁皮屋,说明鬼子早就派人探过路。”
李云龙盯着图看了好一会儿,忽然抬头:“那你有什么建议?”
“伏击。”陈锋语气坚定,“就在东侧山道设伏,等他们摸上来的时候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你疯了吧?”李云龙瞪眼,“那边全是山路,部队展开都费劲,怎么打伏击?”
“正因为路窄,才适合打伏击。”陈锋拿起一根树枝,在地上划出几条线,“你看,这段路两边都是陡坡,中间只能容一人通过。只要我们在两侧布置机枪和地雷,鬼子一进来,就跟进了口袋一样。”
“听上去不错,可兵力呢?”李云龙问,“你让我抽人过去?这边战线己经吃紧了。”
“不用多,一个排就够了。”陈锋说,“我可以让他们提前埋伏,到时候再让三营佯攻东侧,吸引敌人注意力。”
“你小子倒不是只会炒菜。”李云龙哼了一声,但语气明显缓了下来。
“那是,我可是炊事班长培养出来的精英。”陈锋咧嘴一笑,“再说,咱独立团也不是头一回玩这种战术了。”
李云龙沉思片刻,忽然抓起电话:“通信员!给我接二营长!”
不一会儿,二营长赶了过来。
“你带两个排,立刻去东侧山道设伏。”李云龙首接下令,“带上地雷、机枪,找几个熟悉地形的老兵带路。”
“是!”二营长敬了个礼,转身就走。
“等等。”陈锋叫住他,“记得让人检查下路边有没有可疑标记,比如布条或者石堆——鬼子可能己经派人来踩点过了。”
“知道了。”二营长点头离开。
屋里只剩李云龙和陈锋两人。
李云龙靠在椅子上,点了根烟,深深吸了一口:“你小子,胆子不小啊。”
“我是怕耽误事儿。”陈锋耸肩,“再说,我现在也是独立团的人,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大家吃亏。”
“你倒是挺会说话。”李云龙吐了个烟圈,“不过我得提醒你一句,别以为露了两手就能插手军事。这次算你运气好,要是判断错了,老子第一个收拾你。”
“明白。”陈锋笑眯眯地应了声,心里却松了口气。
他知道,自己这步棋算是走对了。
夜色渐深,风呼呼地吹着,带着一股焦土的味道。
陈锋走出指挥所,抬头望了望天,星星被乌云遮住了,看不清方向。
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地图,嘴角微微扬起。
这一仗,不会那么容易结束。
但他己经做好准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