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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两点十七分，空调外机的嗡鸣混着键盘敲击声在狭小出租屋里回荡。俞海波摘下黑框眼镜，揉了揉酸涩的眼，屏幕右下角跳动的微信提示框突然亮起。
是林晓发来的消息，三张医院走廊的照片，消毒水味仿佛穿透手机屏幕扑面而来。白大褂衣角掠过抢救室门缝，点滴架在转角投下歪斜的影子，最后一张照片里，林晓的手指在画面边缘比出个疲惫的“V”。
俞海波盯着照片里泛白的指尖，喉结动了动。他知道那些照片是假的——三个小时前，他用涟漪回溯触碰林晓遗落在玄关的工作牌时，看到的分明是陆明的公寓。暖黄灯光下，陆明正将一杯红酒推到林晓面前，水晶杯相碰的脆响还在他耳畔回荡。
手机突然震动，弹出新消息。这次是王强，那个总爱搂着林晓肩膀的急诊科同事。“晓姐，明晚科室庆功宴，你可不能再放鸽子啊！”消息后面跟着一串烟花表情包，刺得俞海波太阳穴突突首跳。
他攥紧鼠标，屏幕上未完成的代码在眼前扭曲成乱码。上次庆功宴，林晓也是这样犹豫着答应，最后醉醺醺被王强送回来。酒气混着陌生的男士香水味，她颈侧还沾着半片枫叶形状的亮片，在玄关暖光下闪得刺眼。
“我可能去不了，最近太累了。”林晓回复得很快，俞海波刚松口气，对方又发来新消息，“不过你别告诉俞海波，他最近神经太紧张了。”
这句话像根细针扎进心脏。俞海波扯松领口，起身倒了杯冷水。玻璃杯外壁凝出的水珠顺着指缝滑落，他想起上周在她包里发现的避孕药——明明三个月前体检时，医生还说她身体不适合服用。
微信提示音再次响起，这次是陆明。“晓，明天老地方见？我找到治疗你父亲旧伤的专家了。”配图是张泛黄的X光片，边缘处“林建国”三个字让俞海波浑身发冷。
他想起上周在岳父书房，用涟漪回溯看到的画面。陆明将一叠现金拍在桌上，林父颤抖着签了份文件，窗外暴雨如注，雨水在玻璃上蜿蜒成无数道泪痕。
“好，谢谢你，阿明。”林晓的回复带着明显的迟疑，俞海波盯着屏幕，指甲几乎掐进掌心。浴室镜面突然浮现出三天前的画面：林晓在镜前试穿新连衣裙，陆明的手从身后环过来，帮她调整领口的珍珠纽扣。
手机震动，王强又发来消息：“晓姐，我订了那家你最喜欢的日料店，这次主任点名要见你！”配图是张刺身拼盘，冰块上的三文鱼泛着诡异的虹彩，像极了那天林晓锁骨处的淤青。
俞海波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暗红血迹。涟漪回溯的副作用又发作了，视网膜上残留着陆明篡改记忆时的蓝光，刺得他眼前阵阵发黑。
“我......我去。”林晓的回复发送成功时，俞海波正蜷缩在沙发角落。月光从窗帘缝隙漏进来，在地板上切割出锋利的几何图形。他摸出藏在沙发垫下的录音笔，按下录音键的瞬间，听见自己胸腔里传来齿轮错位的声响。
窗外，救护车的鸣笛由远及近，又渐渐消失在夜色深处。俞海波盯着手机里的聊天记录，突然笑出声。笑声混着压抑的呜咽，在空荡的房间里撞出回音。他知道，这场关于信任与谎言的博弈，终于要进入最危险的阶段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