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狰狞地绽开在腰腹间,皮肉翻卷,深可见骨!
边缘的肌肉因为剧烈的内劲冲击和撞击而呈现出可怕的撕裂状!最糟糕的是,这绝非新伤!
伤口深处,旧伤的疤痕组织被巨大的外力硬生生撕裂、崩开,如同被犁过的冻土!这才是造成眼下如此恐怖出血和剧烈疼痛的根源!
“大当家!”
上官鹤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一种近乎失控的惊怒,他猛地抬头看向床上闭目忍痛的南珩,“这……这到底是谁干的?!这力道……这撕裂旧伤的手法……”
他眼中寒光爆射,“是楚归鸿?!他竟敢下此毒手?!他认出您了?!”
南珩没有睁眼,只是从紧咬的牙关中,极其缓慢、极其艰难地挤出两个字,每一个字都像是淬着血和冰:
“楚……归……鸿……”
声音嘶哑虚弱,却蕴含着滔天的恨意和一种近乎疯狂的暴戾!
腰腹间撕裂般的剧痛,如同附骨之蛆,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他宫门外那场惨烈的交锋,提醒着楚归鸿为了南瑞爆发出的、那几乎要将他撕碎的恐怖力量!这份痛楚和屈辱,比伤口本身更让他噬心刻骨!
上官鹤倒抽一口冷气!虽然早有猜测,但听到南珩亲口证实,还是让他心头剧震!
楚归鸿!他竟然真的对顶着“七皇子”身份的南珩下如此重手?!这简首是无法无天!他难道不怕引来灭顶之灾?!
“他……他难道……”
上官鹤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想问楚归鸿是否识破了离十六的身份,但看着南珩那惨白的脸和周身弥漫的冰冷杀意,后面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他没……认出来……”
南珩喘息着,声音断断续续,带着一种近乎自虐的冰冷嘲讽,“他……只是为了……那个废物……”他口中的“废物”!
指的自然是南瑞。为了南瑞,楚归鸿竟敢对“七皇子”痛下杀手!这份不顾一切的疯狂,让南珩在剧痛之余,心底深处那股扭曲的嫉恨和报复欲,如同毒藤般疯狂滋长!
上官鹤明白了。楚归鸿没认出离十六,他只是单纯为了护住南瑞,就不惜与“七皇子”彻底撕破脸,甚至重创对方!
这份狠绝……上官鹤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椎骨升起。他不再多问,眼下最重要的是处理这要命的伤口。
他示意旁边一个端着热水和药瓶、同样面色凝重的侍从(破云龙)上前。
两人配合着,动作极其小心地清理南珩腰腹间那狰狞的伤口。
沾满脓血的纱布被一层层揭开,露出里面血肉模糊、甚至能看到一点森白断骨的可怕景象!浓重的血腥气和腐烂组织的气味瞬间弥漫开来。
南珩的身体猛地绷紧!覆着丝带的脸庞上肌肉剧烈地抽搐着,冷汗如同溪流般滚滚而下,瞬间浸透了枕巾!
他死死咬住下唇,甚至咬出了血,才将那几乎冲破喉咙的痛吼死死压住!只有喉咙深处发出压抑不住的、如同濒死野兽般的痛苦闷哼!那声音,充满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痛苦和一种濒临崩溃的暴戾!
每一次药粉洒在绽开的血肉上,每一次清理翻卷的皮肉边缘,都如同酷刑!
南珩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着,双手死死抓住身下的锦褥,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几乎要将那华贵的锦缎生生撕裂!
上官鹤和破云龙额头上也布满了冷汗,动作越发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慎就造成更严重的后果。殿内只剩下南珩压抑痛苦的喘息声、药瓶碰撞的轻微声响,以及那浓得令人窒息的血腥气。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般漫长。伤口终于被清理干净,敷上了厚厚的、散发着刺鼻气味的黑色药膏,重新用干净的白棉布紧紧包扎起来。
那药膏似乎有麻痹镇痛的效果,南珩紧绷的身体终于稍稍放松了一些,但那粗重的喘息和额头的冷汗,依旧显示着他承受的巨大痛苦。
“大当家!”
上官鹤的声音带着疲惫和凝重,用温热的湿巾小心擦拭着南珩脸上的冷汗,“伤口太深,旧伤崩裂尤其麻烦,您必须静养!至少半月内,绝不可再妄动真气,否则……”
他没说下去,但后果不言而喻。
南珩闭着眼,胸膛微微起伏。丝带下,他紧蹙的眉头并未舒展。静养?
眼下这局面,他如何能静养?残江月会馆那边,还有一堆事务等着他定夺。楚归鸿那边吃了如此大亏,绝不会善罢甘休!还有那个该死的、惹出这一切祸端的南瑞……
“楚归鸿……”
他再次吐出这个名字,声音虚弱,却带着一种淬毒的冰冷,“他……如何?”
上官鹤立刻回道:“探子刚传回消息。楚世子回府后便闭门不出,国公府守卫森严。”
“但……据说伤得不轻,断山虎那一拳震伤了他的内腑,您那一爪也伤及皮肉,加上强行催动内力,引发了旧疾,回府后便呕血不止,己陷入昏迷,国公府连夜请了太医院院判过去……”
陷入昏迷?
南珩覆着丝带的脸庞上,那紧抿的、毫无血色的唇角,极其缓慢地、极其细微地向上勾起一个冰冷的、近乎残忍的弧度。
很好。
楚归鸿,你也有今天。
为了南瑞,你拼到如此地步。这份情意,真是感天动地。
可惜……
南珩的指尖,在锦被下,无意识地、带着刻骨的恨意,死死掐住了掌心。
你越是在乎他……
我越是要将他……
一点一点……
从你身边……
彻底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