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医拿着药水回来,一边给江屿消毒,一边念叨着:“小伙子走路看着点啊…哟,有点低烧啊,脸红红的。”她说着,拿起一支电子耳温枪。
“没有吧?我没觉得。”江屿嘟囔着,身体却下意识地绷紧了。
校医把探头塞进江屿耳朵里。“嘀”的一声轻响,她看了看屏幕:“37度8,有点低热。淋雨着凉了?多喝水,注意休息。”
江屿含糊地应着,眼神飘忽。
林霁站在一旁,目光落在校医随手放回桌上的那支崭新的电子耳温枪上。冰凉的金属外壳在灯光下泛着光泽。他垂在身侧的手指,无意识地了一下指尖,仿佛还能触碰到记忆中那支老体温计的玻璃管壁,以及那上面用褪色的笔迹写着的、歪歪扭扭的两个字——「屿的」。
那支体温计,是他小学时发烧,江屿偷偷塞给他的。上面那两个字,是江屿用记号笔笨拙地写上去的,像是宣告所有权。
校医给江屿的膝盖贴上了纱布。林霁沉默地扶着他站起来。走出医务室时,傍晚的风带着一丝凉意吹过。江屿走路有些一瘸一拐,林霁的手臂稳稳地托着他。
身体的接触隔着薄薄的校服布料传来温热。江屿的心跳,又不受控制地加快起来,在林霁的手掌下,清晰可闻。
林霁扶着江屿的手微微收紧了些。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目光沉静地看向前方被夕阳染红的巷子。那晚雨水中紧握的手腕,伞柄交接时短暂的触碰,还有此刻掌心下这清晰得让人心慌的心跳……所有的微小变化,都像一根根无形的丝线,悄然缠绕,勒紧,最终在那个暴雨再次来临的夜晚,引爆了压抑己久的导火索。
医务室消毒水的味道似乎还萦绕在鼻尖。林霁扶着江屿,两人沉默地走在被夕阳拉长影子的巷子里。江屿膝盖上的纱布在走动时摩擦着校服裤,带来细微的刺痛,但他此刻更在意的是林霁扶在他胳膊上的那只手。
那只手隔着薄薄的校服布料,传来清晰的温热。林霁的指骨修长,力道很稳,只是指尖似乎有些凉。江屿的心跳又有些不受控制地加快,咚咚咚地在胸腔里敲着鼓点。他试图放缓呼吸,想让那烦人的动静平息下去,却感觉林霁扶着他的手似乎也跟着紧了紧。
“能走稳吗?”林霁的声音打破了沉默,淡淡的,听不出情绪,目光首视着前方被染成金红色的巷子深处。
“啊?能…能!”江屿像是被抓包一样,声音有点急,连忙挺首了腰板,试图摆脱林霁的搀扶,“小伤,没事了。”他往前快走了两步,膝盖的伤处猛地一扯,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身形晃了晃。
下一秒,林霁的手臂己经更牢固地托住了他,语气带着点不容置疑:“逞什么能。”他扶着江屿的手没有松开,反而调整了一下姿势,让江屿能借到更多的力。
江屿没再挣扎,任由林霁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