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跟随步兵到了百步距离的骑兵,趁机发起进攻。
秦艾亦仍旧巍然不动。
步骑混合,西凉军已经不需要考虑战法,不需要考虑是否合理。
李儒也不管,留下来是死,冲出去才能活,这个道理,所有西凉兵都懂。所以,不用督战,不用战法,你们冲吧,冲出去,就活着了。李儒自已,也骑上战马,跟在士兵后面,在几个亲兵的保护下,朝军阵冲了过去。
吕布已经和张辽汇合,两人提马冲锋。打到现在,只要能冲过去,短兵相接,就是希望。
见鬼,对方的狙击竟然如此顽固。
扔不完的石头,射不完的箭,用不尽的火油。
这支队伍,怎么有如此多的资源?
其实,秦艾亦率领的五千前军,就是真正的作战军队。每一个人都是经过严格考核,以一敌十的精锐。而管亥率领的数万汝南兵,大都是屯田兵。他们不是不能打,而是他们的主要任务,是虚张声势,迷惑敌军和运送辎重。
何为辎重?就是这所有的战略资源。弩车,箭支,火油甚至特殊处理后的石块。这些东西,汝南一直在筹备,从未停止过。只要有时间,汝南军民就在制造,搬运。高筑墙,广积粮,可不仅仅是口号,积攒的也不仅仅是粮食。
战场上,烈火加成,石块箭支,让西凉兵成片成片倒下。但是西凉兵拼了,打得很顽强。
终于,三十步,二十步!
付出了半数代价,衣衫褴褛,浑身冒烟流血的部分西凉步骑,冲到了近前。
他们已经看到秦艾亦和汝南兵,对着他们竖起了长矛。
终于要短兵相接了吗?我们还剩下多少人?五千?六千?骑在赤兔马上的吕布思考,却没有回头点数。
反正可以堂堂正正的打一场了。
高兴得太早了!
“预备,掷斧!”
周仓一声大吼,无数短小飞斧从汝南军中飞出,已经冲到近前的步兵、骑兵纷纷倒地。
“防火带!”
数支火箭射出,在两军阵前十步处,地面点燃,一条带状火,隔开了两军阵地。
明明近在咫尺,却丝毫不得寸进。
刚才竖起长矛,其实就是故意给你们希望,以为我们汝南兵要跟你们肉搏。
“秦艾亦,有种跟我再打一场!”防火带前,吕布勒马狂呼!
谁跟你打?我打你不好吗?
秦艾亦轻蔑的一笑,伸手示意。
“自由射击!”周仓再次大声下令。
今天这仗,打得过瘾,就是有点费嗓子!
投石车、弩车、弓箭、连弩、飞斧、油罐。
所有的一齐朝西凉兵身上招呼。
战场上,全是哭喊,全是惨叫。
不知道是谁第一个放下了兵器,跪下了。
接下来是第二个,第三个。
越来越多的人放下了兵器。
西凉残兵跪下,哭着,喊着,再也提不起一丝一毫的凶狠。
这场杀戮,已经让他们感到了心底的恐惧。
原来,被人杀,是这种滋味。
原来,这就是绝望!
“我错了!”不知是谁先喊了起来。
“我想母亲了!”
“我要回西凉,我再也不当兵,再也不杀人了!”
哭嚎遍地。
秦艾亦下令,停止射击!
漫天的大火已然熄灭,尸横遍地。
累累尸骨,西凉军十不存一。战场中零星小火,更添悲凉。
剩下的或伤或残,痛不欲生!
“我们愿降,求求你们,我们想活!”
“放过我们吧,我们不想死!”
“我们错了,我们不想死!”
西凉兵跪地叩首。
秦艾亦冷冷的看着这些人,一句话都不说。
汝南军没有人开口,只是紧紧握着手中武器,看着曾经的恶魔,安静的可怕。
“你们怎么不去死呢!”诸葛连弩旁,那个年轻的洛阳小伙说道。
“对啊,你们怎么不去死呢!”那个年长的士兵愣了一下,同样对着跪地的西凉兵说道。
“你们去死吧!”
“你们不配活!”
“你们就该死!”
“杀人犯,乱国贼!”
“你们烧了洛阳!”
“你们杀了无数百姓!”
“你们是恶鬼!”
“你们……”
秦艾亦盯着眼前的残兵,已然不成军,已然不成形!
没有必要浪费弓箭了,秦艾亦下令。
“行刑队,打扫战场,不留活口!”
“打扫战场,不留活口!”周仓下令,第一个拿起了刀和盾。
一队精锐士兵进入战场,无论是伤是残,统统一刀毙命。
这一天,烧红新野天空,染红了新野大地。
三万西凉精兵全军覆没,不受降,不留活口。
高顺被烧死。
打扫战场,李儒被乱石砸死。
臧霸、?郝萌、?成廉被烧死。
魏续、?被飞斧杀死。
宋宪、?侯成死于乱箭。
曹性被弩箭挂在烧干的树上。
唯有吕布和张辽两人逃脱。
据说是留下赤兔马迷惑众人,吕布和张辽,反身冲进新野城。他们不敢走其他城门,从一处高墙上放长绳子,攀下城墙逃走了。
消息传遍天下诸侯,无论是号称天下盟主的袁绍,还是有着“宁叫我负天下人,不叫天下人负我”的曹操,都沉默了。
董卓也是静坐了很久,贾诩陪着他在一旁,脸色阴沉。
长安城里,被软禁的汉献帝刘协,据说在宫中不眠不休,狂笑三天,左右侍卫也没有说什么。
民间突然出现了很多组织,有很多名字。但都以杀西凉兵,灭董卓为口号,无一例外。
长安街头的西凉兵,似乎也没那么嚣张了。
有些西凉将领买东西的时候,甚至开始给钱。但长安人依旧冷冷的对待西凉兵,因为很多人,就是被他们从洛阳挟持而来的。
汝南也得到了消息。
管亥先是和一众武将大笑,继而开始担忧,不是担心董卓报复,而是开始担心秦艾亦。
他知道自已二弟恨那些西凉恶魔,却没想到二弟会这样。
“二弟做得对,但是他会承受很大压力。”军营里,管亥望着赶来的蔡琰和貂蝉说道。
“他会被世人认为是杀神。”管亥叹了一口气,“恶魔肆虐的时候,人们希望有人来救他们。可当真有人屠尽恶魔,给了天下安定,人们又会出来指责屠魔人,认为他太过于残忍,认为他应该给恶魔立地成佛的机会。”
蔡琰懂了,貂蝉也懂了。管亥说的其实很对,黄巾不就是这样的吗?固然有一些黄巾心怀私心,但总有一些人,心怀天下,却横遭指责。管亥懂,因为他经历过。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蔡琰咬了咬嘴唇。
貂蝉望着文姬,目光闪亮。
“我要回去,和我爹一起,开学授课。告诉世人,什么是真正的善,什么是空口误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