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叔这边还正想找机会和艾梭重提一下冷链的事情,却忽然发现艾梭的眼神落在了一旁。
转头一看,妲丽和沈星的脑袋都凑到一堆去了,还在那里嘻嘻哈哈的咬耳朵,猜叔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偏偏一旁的恰珀也见到了这一幕,笑道:
“可是斋饭不合胃口,这才只顾着说话了?”
妲丽闹不清他们为什么突然看向自已这边,坐正了身子道:
“还不是这个外国人没见过世面不懂规矩,在问我这些斋饭该咋个用,我跟他说还能咋个用,当然是用嘴吃嘛。”
艾梭的目光一直在沈星身上没有离开。
“猜叔很看重这个小徒弟嘛,这才收进来多久,就让他顶替细狗的位置了?”
猜叔貌似无奈道:
“没办法,总归是自家亲戚,他舅舅又出了事现在找不到人,他既然来投奔我了,我这个做长辈的也只好多照顾他一下。
妲丽,我让你好好教你弟弟规矩,你看来是一点都没用心啊。”
艾梭冷笑一声道:
“毕竟是外国人,一时不习惯我们这边的习俗也是有的。不过不知道妲丽这个弟弟,是那种关系的弟弟,堂弟?表弟?总不会是师弟吧。”
此话一出,别说猜叔,便是一旁的恰珀和玛拉年的脸色也变得不好了。
玛拉年微微一笑,道:
“时间过得真快,六年时间一晃就过去了,说起来妲丽今年已经二十五岁了,也到了该谈婚论嫁的年纪了。
猜叔咋个还不赶紧为她张罗婚事,我们这些‘长辈’看在眼里,都替她着急呢。”
猜叔一顿,故作轻松地笑道:
“就我这个女儿啊,已经彻底被我惯坏了,我打算把她再多留几年,多教教规矩,不然以后嫁到谁家去那都不是结亲,是结仇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玛拉年却不依不饶。
“这猜叔你这样把她留在家里,不是耽误她嘛?可我听过华国的一句话,说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这位华国来的弟弟,你说我讲的对不对?”
这怎么还有我的事呢?
沈星现在明白什么叫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了,下意识看向一旁的妲丽想要求助,却发现她正在低头悄悄往嘴里塞小番茄。
看到沈星看过来,还一脸无辜的看向他,好似在问你看我做哪样。
在那一瞬间,沈星竟然在妲丽的脸上幻视出了细狗的模样。
虽然有句话叫外甥像舅,但也不该是这个像法吧!姐你平时的机灵谨慎都哪去了啊!
沈星低着头,恨不得钻进貘的笼子里跟它一起趴着,却瞥见兰波走了过来,手上还拿着一个精致的礼盒,算是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
艾梭接过盒子,仍是那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上次西图昂得了急性阑尾炎,多亏有妲丽及时开刀,这才没让他的病情恶化。
这么久以来,妲丽救了麻牛镇不少人,我一直想要找个机会感谢她,就准备了这一份薄礼,希望你能够笑纳。”
艾梭说着将盒子打开,看到被放置其中那精致的银酒杯,猜叔脸色顿时一变。
“艾梭你太客气了,这本来就是妲丽该做的事情,她只是一个小辈而已,哪能承受你这么重的礼……”
妲丽也匆忙咽下了嘴里的东西,笨拙地抬起双手。
“是啊,夫人已经送了我好多首饰,我的双手都已经戴不下了,实在没有脸面再收了。”
艾梭却并不退让。
“好,夫妻一体,我的那份就当是夫人替我送过了,那这个礼物,就当做是兰波送来感谢你的。兰波,去给你妲丽姐敬酒。”
兰波点了点头,拿出酒杯将其斟满,红着脸递到妲丽面前。
艾梭在一旁说道:
“很巧我也听过一句华国话,叫救命之恩以身相许。兰波如今也成年了,到了他可以报恩的时候了,你们就给他一个机会嘛。”
兰波深吸了一口气,一双黑亮的眼睛里满是期待。
“妲丽,请你喝下我的这杯酒,我会一生一世待你好的。”
看着兰波的举动,沈星脑子里忽然就想到那天在歌厅,无意间听到王安全和郭立民说的话。
——男人用银酒杯向女人敬酒,就是在求婚。
气氛忽然变得凝重了起来,沈星望着猜叔那张黑得能滴出墨的脸,以及妲丽那略显无措与震惊的表情,脑海中却忽然浮现出但拓的话语。
“哥虽然和你认识的时间不长,但哥知道,你是一个靠得住,又值得信任的人,所以我才会跟你讲这么多心里话。
我以前只得貌巴这一个弟弟,现在嘛,又多了一个你噻。以后有什么事情就跟哥哥说,哥哥一定会帮你的。”
随着僵持的时间变长,兰波的神情也从期待变成了疑惑,刚想说些什么,手中的酒杯就被人拿走了。
兰波还没来得及高兴,却发现接过他酒杯的人不是妲丽,而是沈星。
“嗨,真不好意思,我姐今天身体不舒服,来的路上吃了头孢了,实在不能喝酒,我这当弟弟的替他喝了这杯,然后自罚三杯,算是给各位赔罪了。”
沈星说罢,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如果有别的男人来替女人挡酒,而敬酒的男人又不肯放弃的话,那两个人就要决斗呐。’
沈星想起王安全的话,冷汗却已经浸透了他的衣衫。
他只能祈祷着不被王安全的乌鸦嘴言中,然而事情果然不容乐观。
见到沈星这般举动,艾梭的脸瞬间冷了下来,恰珀和玛拉年则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兰波更是涨红了脸,一副被沈星羞辱了的表情。
艾梭没有说话,而是从旁边人的身上拔出了刀,亲手递给了兰波。
“现在有人在和你争夺妻子,你知道该怎么做。”
兰波接过刀,眼神已经变得冷峻犀利起来,伸手便拽住了沈星的衣领。
“拿好你的武器,跟我出去决斗。”
吴海山见状试图打圆场。
“艾梭长官,这孩子是外国人,不懂这里的规矩,他也是为了妲丽小姐的身体着想,怕她有危险才会这样……”
猜叔也终于开口。
“自家侄子做错事了,我自然不会包庇,只是今天是婚礼,不宜见血,没必要为他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坏了你们的好日子。
这样,我们换一种方式来解决怎么样?毕竟决斗也不一定非要动刀动枪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