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梭没有回应猜叔,而是看向兰波。
“你的事情,你自已决定。”
兰波看向一旁的妲丽,只见她静静地坐在那里,脸上写满了无助。
那双眸子仿佛深潭中的秋水,楚楚可怜地投向兰波,里面满载着哀求。
他从未见过她如此脆弱的模样,心弦不由一颤,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沈星。
“你不是喜欢喝酒吗?自罚三杯怎么够,既然不能见血,那我们就拼酒。”
兰波说着,掏出了一个随身携带的酒壶开始倒酒,沈星看到他的动作,也略略松了口气。
他的酒量其实也不怎么样,但喝酒总归比拼命强。
兰波端起酒杯,说了句‘我先来’之后便一饮而尽,颇有些要英勇就义的架势。
沈星也不懂他怎么喝个酒跟要玩命一样,也跟着一起干了。
结果随着那酒顺着喉咙流入脏腑时,沈星这才明白兰波为什么会和他拼这个。
敢情和拼命也没什么区别啊。
那酒根本就不是普通的酒,那种辛辣和腐蚀的感觉,说是硫酸都不为过。
沈星刚喝入口,便觉得好像是吞了一口火一样,五脏六腑就像是被万针穿刺一样,痛楚难当。
兰波的情况也不容乐观,额头细密的汗珠不断渗出。
但他仍强忍着剧痛,咬牙坚持着又倒了一杯,毫不犹豫地再次饮尽,随即将另一杯推到沈星面前。
“到你了!”
沈星已经痛得捂着肚子起不来身,好似有一团火在里面烧一样,眼前的一切都开始渐渐模糊。
可是要是他现在输了……是不是妲丽姐就要被留在这里回不去了?
有人扶住了他,是妲丽。
她的声音带着几分急切,还有掩饰不住的关心,像是在宽慰他一样,柔声说道:
“小星星,你不要害怕,那不是毒酒,而是强身健体的药酒。虽然痛了些,但不会伤害你的身体的。你放心,有我和阿爸在,是绝对不会让你出事的。”
搞了半天这是你的手笔啊!
沈星恍惚间想起拓子哥好像说过,他们日常会偶尔喝一点这个,说是对身体好,还让沈星尝一尝,不过当时被他拒绝了。
没想到还是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
沈星一咬牙,苦头既然已经吃了,现在退缩也太不划算了,反正又不会真的丧命于此,还不如干脆拼了!
看到沈星已经痛得满地打滚却依然坚持的模样,猜叔也不禁微微动容。
可兰波的胜负欲却已经完全被激起,尤其看到妲丽温柔地扶着沈星,在其耳边低语,却对自已漠不关心时,心中那抹嫉妒的火焰更是猛烈地燃烧起来,几乎要将他整个人吞噬。
要是平常妲丽看到自已露出不适的样子,妲丽总是会第一时间来到自已身边,给予安慰与温暖。
可这个华国小子凭什么,他和妲丽在一起六年,凭什么他一来就抢走了她所有的关注和疼爱?
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一种讽刺,一种不公。
最可恨的是,他把他当成朋友,刚刚和他说过自已对妲丽的心意,他却要来破坏自已的求婚!
在愤怒与嫉妒的驱使下,兰波已然忘却了身上的伤痛。
他再次举杯,一饮而尽,那架势分明是要与沈星血战到底,誓不罢休。
而此时的沈星已然是强弩之末,痛的完全直不起身了,意识都开始变得模糊。
隐约间,他听到猜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似乎在劝解着什么。
沈星还以为他是要向艾梭服软,心中涌起一股不甘与倔强。
他硬是挣扎着挺起身子,将手中的酒杯举至唇边,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将那一杯苦涩的液体灌入喉咙。
“不能算……我还没有输……妲丽姐……不能轻易给他们……”
沈星说罢,终于坚持不住,大头一栽倒了下去。
幸运的是,在失去意识的最后时刻,他好似听到了另一道重物落地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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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星醒来的时候,惊恐地发现自已正裸着上半身,而妲丽居然躺在他旁边。
见到沈星睁开双眼,妲丽嫣然一笑,靠在他的肩头。
“小星星,以后我就是你的人了,你要对我负责啊。”
沈星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便见到但拓怒气冲冲的举着枪过来,对着他砰砰砰就是一顿乱射。
沈星当即吓得抱头鼠窜,连滚带爬地躲开,结果又撞上兰波的刀子。
王安全的声音幽幽传来:
“这就是当小四的下场呐……”
沈星猛地惊醒,这才发现自已刚刚是在做噩梦。
他咬着牙,用尽全身力气想要撑起身子坐起来,但身体却像被压土机反复碾压过一般,疼痛如潮水般涌来。
他浑身无力,连痛呼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感觉自已像是一个植物人,被硬生生的钉在这里。
而和他有同样命运的,还有另一张床上躺着的兰波。
“该,让你逞强,我的酒那可是多少钱都换不来的宝物,那么珍贵的东西,你用来这么糟蹋,以后别想我会再给你了。”
听到妲丽的声音,沈星勉强转过头,发现她正坐在另一边给兰波喂着什么。
兰波平日也会喝这种酒,不过都是稀释了以后一点一点喝,这么猛烈的剂量他显然也遭不住。
不过到底是有过抗药性,能比沈星强一点,至少现在还能说话,就是有气无力的。
他的声音里满是委屈。
“妲丽,你为哪样不喝我敬的酒呢?”
妲丽反问:“我还想问你嘞,你好端端的突然敬我酒干嘛,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吓我一跳。”
兰波想了想。
“是阿爸让我娶你的噻,说是我们结婚以后,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把你留在麻牛镇,孩子们都很喜欢你,把你当成妈妈喽,他们不想你离开……”
哪是他们不想,明明是你不想吧。
沈星在心里默默吐槽,你刚才跟我说的可不是这么一回事啊,你这小子看着挺单纯的,怎么还两副面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