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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暗通道的尽头，微光拓展出一片相对干燥的空间。
“这里，暂时不会有人打扰。”零的声音在堆满电子元件的地下室回荡。
她走到一张布满划痕的金属工作台前。
林烬将那块黑色的数据板递过去。
零没有立刻接，她的指尖在空气中虚点，仿佛在触摸无形的琴弦。
“我在塔底长大，或者说，被塔底‘养’大。”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疲惫。
“很小的时候，我就能听到它们的声音。”
她指了指周围那些闪烁着微弱指示灯的废弃设备。
“电流，数据流，它们对我说话。”
“后来，我发现我能…回应它们。”
林烬安静地听着。
这个少女的经历，超出了他对塔底幸存者的认知。
“塔，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活体机械。”
零的指尖终于落在了数据板上，细密的蓝色电弧在她与数据板接触的瞬间跳跃起来。
“它的每一层，每一个角落，都布满了神经。筛选者，不过是它最低级的免疫细胞。”
“而我，大概算是个…系统漏洞。”
数据板的屏幕亮起，无数扭曲的符号疯狂滚动，比之前林烬尝试时更加混乱。
零的眉头微微蹙起，指尖的电弧变得更加明亮。
虚拟的键盘与操作界面在她指尖的舞动下凭空浮现，覆盖在数据板之上。
“加密非常顽固，像是有自己的意识。”
林烬将手掌覆盖在零的手背之上，【深渊共鸣】的力量缓缓流淌。
屏幕上狂暴的符号流，出现了一瞬间的平缓。
零的身体微微一震，她偏过头，黑曜石般的眼眸看向林烬。
“你的力量…能安抚它。”
林烬没有说话，只是维持着力量的输出。
他能感觉到，数据板内部那股抗拒的力量，在他的【深渊共鸣】影响下，确实减弱了些许。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地下室内只有零指尖敲击虚空键盘的微弱噼啪声，以及数据板偶尔发出的低沉嗡鸣。
突然，屏幕上的乱码如同潮水般退去。
一行行清晰的文字浮现出来。
【蚀月会据点物资清单（三号仓库）】
【人员调动记录（近三个月）】
【实验体D-13观察日志】
零快速浏览着这些文件。
“大部分是常规的据点信息，物资，人员…”
她的手指在一份名为【研究日志摘要】的文件上停顿。
点开。
冰冷的文字映入眼帘。
【深渊样本活性测试…】
【体质筛选标准V3.2…】
【畸变体可控性研究…】
【编号07样本，融合失败，己处理…】
【编号11样本，出现超预期排异反应，建议提升镇静剂剂量…】
林烬的呼吸微微一滞。
这些文字背后，是无数鲜活生命的哀嚎。
蚀月会的邪恶，远比他想象的更加赤裸。
“他们在制造怪物。”零的声音没有起伏，像是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
她继续向下翻阅，试图寻找【圣女计划】的首接信息。
一个被特殊高亮标记的文件夹吸引了她的注意。
【圣女计划-第三阶段报告（加密等级：绝密）】
“找到了。”
零的指尖点向那个文件夹。
【警告！侦测到高强度入侵尝试！启动反制程序！】
数据板屏幕瞬间变得赤红，一股比之前更加狂暴的能量波动从中涌出。
零闷哼一声，指尖的蓝色电弧剧烈闪烁，险些被那股红光吞噬。
“加密强度提升了！”
她咬着牙，试图稳住虚拟操作界面。
林烬加大了【深渊共鸣】的输出。
但这一次，效果甚微。
红光中，隐约浮现出几个破碎的词语。
【核心素材…】
【纯净样本…】
【共鸣频率…】
【最终容器…】
【月之仪式…】
“纯净样本…”
“共鸣频率…”
林烬的心脏猛地抽紧。
妹妹。
那枚新月吊坠。
他曾感受到的，妹妹身上那股与深渊隐约相关的气息。
“我妹妹…”林烬的声音有些干涩，“她脖子上，戴着一个新月形状的吊坠。”
他简单描述了妹妹的外貌特征。
零的动作一顿，分出一丝心神看向他。
“这个计划，很可能与她有关。”林烬的声音透着压抑的怒火。
数据板上的红光愈发炽盛，仿佛要将整个地下室吞噬。
一股冰冷、充满恶意的精神冲击，顺着【深渊共鸣】的连接，试图侵入林烬的意识。
【警告！精神链接遭受污染！】
【弑神者系统】的提示音尖锐响起。
林烬感到一阵头痛欲裂，眼前发黑。
“断开！”零低喝一声，猛地抽回了手。
她指尖的电弧瞬间熄灭，数据板屏幕上的红光也随之黯淡下去，恢复了之前的乱码状态。
零的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不行，它的核心防御太强了。”
“刚才的波动，肯定惊动了他们。”
林烬体内的【深渊共鸣】因为刚才的强行催动与抵抗，此刻正剧烈翻腾。
一股强烈的饥饿感与排斥感交织在一起，让他几乎站立不稳。
就在这时，零猛地抬起头，侧耳倾听。
“有东西过来了。”
她快速走到工作台的另一侧，手指在几个不起眼的开关上拨动。
几块显示器屏幕亮起，上面呈现出废墟外部几个不同角度的监控画面，尽管信号干扰严重，雪花点密布。
其中一个画面上，几个模糊的黑影正在快速接近。
“是蚀月会的人。”零的语气凝重。
“他们的电子信号特征很明显，而且…这次来的不是小角色。”
她指向屏幕上一个被放大的信号源标记。
“这个强度，至少是执事级别。”
林烬握紧了拳头，关节发出【咔咔】的声响。
麻烦，来得比预想的更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