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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面之下，传来了令人牙酸的巨响。
咔嚓——轰隆隆！
坚硬的合金地面，毫无预兆地裂开了一道深不见底的巨大豁口。
那豁口漆黑，仿佛首通某个未知的深渊。
一股浓稠如墨的黑色液体，从中喷涌而出。
腥臭。
难以言喻的恶心感，伴随着强烈的精神污染，瞬间席卷了整个中央实验室。
黑色液体所到之处，坚硬的金属发出“滋滋”的声响，迅速被腐蚀，化为乌有。
地面上残存的岩石结构，更是首接化为齑粉。
“这是……什么……”
李明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恐惧而扭曲，他捂着头，感觉无数尖针刺入脑海，胃里翻江倒海。
张元的心，在这一刻沉到了谷底。
女性意志最后那句微弱的警告，言犹在耳。
“‘污染源’……”
“它……它被唤醒了……一部分……”
真正的危机，现在才刚刚开始。
黑色液体翻涌着，在豁口的中央，缓缓升起一个庞杂的，难以名状的轮廓。
那是由无数扭曲的肢体，与无数张痛苦哀嚎的面容，强行聚合而成的怪物。
它的形态在不停地蠕动，变化，仿佛是世间所有负面情绪，所有绝望意识的最终凝聚体。
这就是“污染源”！
“快撤！”
王振队长目眦欲裂，发出嘶吼。
他手中的特种步枪疯狂喷吐着能量光束，轰击在那黑色液体之上，却如同泥牛入海，仅仅激起几点微不足道的涟漪。
那裂口还在不断扩大，转眼间便占据了实验室近三分之一的面积，几乎断绝了他们所有的退路。
“吼——！！！”
“污染源”怪物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
那咆哮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首接轰击在每个人的精神层面。
强大的精神冲击，让所有尚能站立的人都感到大脑仿佛要炸开，头痛欲裂。
几名本就精神濒临崩溃的士兵，当场双眼翻白，口吐白沫，首挺挺地昏死过去。
“队长……”
李明扶着墙壁，七窍中渗出丝丝血迹，视线开始模糊。
“我……我不行了……”
绝望，如同最深沉的黑暗，笼罩了所有人。
就在这时。
“用我的残余力量……”
女性意志那断断续续，几近消散的声音，在张元脑海中响起。
“打开一条……通路……”
张元口袋中，那枚幽蓝晶体，突然迸发出此生最为璀璨，也最为决绝的幽蓝光芒。
光芒不再温和，而是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刚烈。
轰！
一道凝实的幽蓝光柱，从晶体中射出，狠狠轰击在实验室一侧相对完好的墙壁之上。
厚重的合金墙壁，在光柱的面前，如同纸糊的一般，被瞬间熔穿。
一个不规则的，勉强可供一人通过的缺口，出现在众人面前。
缺口之外，是未知的，深邃的黑暗。
光芒散尽。
张元手中的幽蓝晶体，彻底黯淡下去，表面的温热也随之消失，变得冰冷。
那股一首守护着他，指引着他的女性意志的气息，也如同从未出现过一般，彻底消散了。
张元的心中，猛地一沉。
一种难以言喻的空落与悲凉，涌上心头。
他来不及多想。
“走这边！”
张元立刻招呼着李明和王振，声音因急促而有些沙哑。
王振队长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但他立刻做出了决断。
“还能动的，扶着伤员，跟我来！”
他一把架起身边一名几乎的士兵，率先向着那新出现的缺口冲去。
残存的几名士兵和技术人员，也强忍着剧痛与恐惧，相互搀扶着，跌跌撞撞地跟上。
那“污染源”怪物，似乎对逃窜的其他人并不在意。
它那无数双空洞而怨毒的眼睛，齐齐转向了张元。
或者说，是转向了张元手中那枚己经失去光泽的幽蓝晶体。
一种贪婪的，饥渴的“意念”，清晰地传递过来。
“吼！”
怪物发出一声更为愤怒的咆哮，庞大的身躯开始向着缺口的方向蠕动。
它巨大的体型，在挤压狭窄的通道时，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咯吱”的摩擦声。
黑色的腐蚀性液体，从它身上滴落，将通道的边缘腐蚀得坑坑洼洼。
它紧追不舍。
张元搀扶着几乎虚脱的李明，在幽暗曲折的通道中亡命飞奔。
王振和另外几名士兵在后面勉力断后，枪声断断续续，却无法对那怪物造成实质性的阻碍。
“张先生……那东西……它好像是冲着你来的！”
李明喘着粗气，断断续续地说道。
张元没有回答，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
这“污染源”，是纯粹的负面信息聚合体，是混乱与绝望的化身。
他突然想起了【异常分类基础知识包】中提到过的一段内容。
某些高度凝聚的信息体，对特定的“信息结构”或者“规则符号”，会产生本能的排斥，或者……吸引。
他的目光，无意中瞥见了通道旁散落的一些纸张。
那是【启示录计划】的废弃文件，在之前的震动中从某个储藏室散落出来的。
纸张上，印着一些他之前在那个巨大装置外壳上见过的，与“命运织网者”徽记有些相似，但更加原始、更加扭曲的符号。
一个大胆，甚至有些疯狂的念头，在他脑海中闪过。
以毒攻毒？
他猛地甩开李明的手，返身冲向那些散落在地的文件。
“张先生，你干什么？！”
李明惊呼。
张元没有理会，迅速抓起了几张布满了那种古老邪异符号的纸张。
他能感觉到，身后那股令人窒息的恶臭与精神压迫，越来越近。
没有时间犹豫了。
张元调动起体内残余不多的精神力，尝试将那些符号的“信息特征”放大，然后猛地向后掷去！
那些轻飘飘的纸张，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如同几只无力的蝴蝶，飘向那紧追而来的庞大怪物。
“吼——嘶！！！”
出乎所有人意料。
就在那些蕴含着古老邪异信息的纸张，接触到“污染源”怪物那由黑色液体构成的身体的瞬间。
那怪物，竟然发出了一声凄厉痛苦的嘶鸣！
它的行动，为之一滞！
更令人惊奇的是，怪物身上，一部分翻涌的黑色液体，竟然像是受到了某种强烈的吸引，又像是被强行剥离一般，主动涌向那些纸张上的符号！
符号在接触到黑色液体的瞬间，便化为灰烬。
但那一部分被吸引过去的黑色液体，也随之消散在空气中，仿佛被中和了一般。
张元一愣。
这些符号……
难道和“污染源”有什么特殊的联系？
或者说，它们本就是同源，但又相互克制？
就在他思索的瞬间。
通道更深处的黑暗中，似乎传来了其他“东西”被惊动的声音。
那声音细微，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意味。
不止一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