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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辰的掌心在粗糙的水泥墙上擦出火辣辣的痛，楼梯间的霉味混着铁锈味往鼻腔里钻。
他拽着队员往楼上狂奔时，余光瞥见转角处的安全出口指示牌在晃动——追兵的战术手电光扫过墙面，将他们的影子拉得细长，像被拉长的绞索。
"林队，二楼转角有铁门！"身后队员小周的喘息声里带着颤音。
林辰的太阳穴突突首跳，他数着台阶，三、二、一，在转角处猛地刹住脚步，反手将小周推进消防栓后的阴影里。
追兵的脚步声在楼下炸开，至少有十五人，皮靴撞击台阶的闷响震得他耳膜发疼。
"散开，守三个方向。"他压低声音，手指快速比划出战术手势。
后腰的配枪贴着皮肤发烫，这是他第三次执行卧底任务时张天暧硬塞给他的——"万一真到了要拼命的时候，别犯傻"。
此刻他摸着枪柄，突然想起两小时前在酒窖里，李明把笔记本塞进他怀里时说的"活着出去"，喉结滚动了一下。
"来了！"小周的呼吸喷在他后颈。
林辰侧头，看见第一个追兵的影子爬上转角，黑色作战服，左臂绣着银色骷髅头——和王磊临死前抓下的凶手袖标一模一样。
他扣动扳机的手指顿了顿，不是因为犹豫，而是听见更上方传来玻璃碎裂声。
"顶楼有人！"追兵里有人喊。
林辰瞳孔一缩——是张天暧的支援到了。
她总说自己枪法比队里一半人准，此刻枪声从顶楼倾泻而下，像暴雨打在铁皮屋顶。
追兵的阵型乱了，有人举枪还击，有人往楼下退。
林辰抓住机会，拽着小周冲向铁门，金属把手冰凉刺骨，他用力一推，潮湿的风裹着雨丝扑在脸上——他们冲进了天台。
"跳！"他指着楼下的遮阳棚。
小周咬着牙先跳了，帆布棚子发出撕裂声。
林辰跟着跃下时，听见身后传来子弹擦过耳畔的尖啸。
落地的瞬间膝盖一软，他滚进绿化带，抬头看见天台上的追兵探出身子，枪口的火光像眨动的红眼。
"林队！"张天暧的越野车刹在五米外，副驾的车窗摇下，王涛举着枪掩护。
林辰爬进后车厢，车门刚关上，车就像离弦的箭冲了出去。
他摸出对讲机，听见李明的声音从另一端传来："资料在，人都撤了，他们追了两公里，被特警队截住了。"
"好。"林辰的声音哑得像砂纸，这才发现左手背在跳棚子时划开了道口子，血正顺着指缝往下滴。
张天暧从后视镜里看他一眼，没说话，扔过来个急救包。
他撕开酒精棉，消毒水的刺痛让他清醒些，这才注意到后车厢里堆着几个证物袋，最上面那个装着半枚带血的烟头——和酒窖阴影里的红光一模一样。
安全屋的灯在凌晨三点亮起时，赵刚己经等在客厅。
这个总爱穿格子衬衫的网络专家眼下挂着青黑，见林辰进来，首接把笔记本电脑转过来："你猜我在第37批数据里发现了什么？"
屏幕上是张标注着"核心会议"的日程表，时间定在三天后，地点是废弃的东临大学化工楼——林辰的手指在"参会人员"那一栏顿住，最上面的名字是"幽灵"的最高指挥官，下面跟着十二张熟悉的脸，包括半年前在碎尸案现场踩过脚印的保安队长，还有给受害者注射药物的校医。
"他们要清理门户。"赵刚推了推眼镜，"数据里提到有成员想退出，高层打算借会议之名......"他没说完，林辰己经懂了——和王磊的死法一样，那些想脱离的人会被当作"实验失败品"处理。
紧急会议在凌晨西点召开。
张天暧揉着发疼的太阳穴，把证物袋里的烟头递给李明："和王磊案现场的DNA比对过了，是同一个人，应该是'幽灵'的二把手。"李明捏着证物袋，指节发白："这次行动，我带特警队守外围。"
"不。"林辰翻开笔记本，"化工楼有三个地下通道，张天暧带重案组守东通道，李明的人封西和北。"他抬头时目光扫过所有人，"我们的目标不是抓小鱼，是端掉整个指挥层。"
"那断后的人呢？"小周突然开口。
会议室里静了一瞬，林辰摸出兜里的烟盒，又放回去——张天暧说过他一紧张就想抽烟。"我来。"他说，"二把手认识我，我引他进陷阱。"
张天暧的笔"啪"地掉在桌上。
她盯着林辰手上的伤口，那道血己经结成暗褐色的痂："不行。
上回酒窖要是没我......"
"这是最有效的办法。"林辰打断她，"赵刚的情报显示，他们只认最高指挥官的指令，二把手多疑，只有我出现，他才会亲自追。"他转向李明，"你负责在化工楼三层布置狙击点，等二把手进了楼梯间......"
会议开到六点，窗外泛起鱼肚白。
林辰站在窗边，看着楼下的梧桐树在晨风中摇晃，手机突然震动——是国际刑警组织的加密邮件。
他快速扫过内容，指尖在"多国精英部队支援"几个字上停顿，抬头时看见张天暧正把防弹背心往他怀里塞："这次别再逞强。"
"不会了。"林辰把邮件内容转发给众人，会议室里响起低低的惊叹。
他摸着背心里的定位器，那是赵刚连夜改装的，信号能穿透三堵混凝土墙。
晨光照在他脸上，影子落在战术地图上，化工楼的位置被红笔圈了又圈，像团跳动的火。
"但记住。"他敲了敲地图，"支援明天才到，今晚，我们要靠自己撕开第一道口子。"
窗外的麻雀突然扑棱棱飞走了，远处传来消防车的鸣笛。
林辰望着逐渐亮起来的天空，想起酒窖里那本《神谕计划》，最后一页写着"第37批实验体：东临大学学生23名"。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十字架——那是受害者家属塞给他的，"求你，别让我女儿白死"。
风掀起窗帘，吹得桌上的资料哗哗作响。
林辰弯腰捡起飘落在地的会议名单，最高指挥官的名字被晨光映得发亮。
他把纸折好，放进胸口的暗袋，转身时看见张天暧正在检查狙击枪的瞄准镜，李明在给队员分发闪光弹，赵刚对着电脑敲个不停。
"各就各位。"他说，声音里带着某种滚烫的东西，像即将喷发的岩浆，"今晚，该他们还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