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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辰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王磊的体温正从他手背上迅速流失。
警灯的红光像一盆泼在雪地上的血，把周围的银杏叶都染成了诡异的紫。
他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一下下撞着胸腔里那道还未愈合的枪伤——三天前追捕毒贩时留下的伤口，此刻正随着呼吸渗出细汗，和王磊的血混在一起，黏糊糊地糊在他手腕上。
"林顾问！"张天暧的呼喊穿透夜色，带着刑警特有的利落尾音。
她跑动时战术靴踩碎落叶的声音由远及近，林辰抬头看见她的剪影撞进红光里，发梢沾着银杏果的白霜，枪套在腰间晃出一道黑影。
"王磊中枪了。"林辰的声音比夜风还冷。
他松开压在伤口上的外套，暗红的血立刻洇湿了浅灰色的石砖，像朵正在盛开的曼陀罗。
张天暧的瞳孔猛地收缩，她蹲下身摸王磊的颈动脉，指尖在皮肤上顿了两秒，又迅速收回来按在耳麦上："指挥中心，公园假山后发现重伤人员，需要急救车！
重复，需要急救车！"
林辰站起身，王磊塞给他的U盘硌得掌心生疼。
他望着黑风衣男人消失的方向，那里的银杏树枝叶摇晃，像有人刚从底下钻过。
清道夫的蓝玫瑰刺青在他记忆里翻涌，还有赵刚电脑上那个倒置的五芒星——东临大学碎尸案的受害者位置，正好是五芒星最中间的红点。
"幽灵的目标不是钱。"王磊最后的话在他耳边炸响。
林辰摸出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冷白的光映出他紧绷的下颌线。
他给赵刚发了条消息："查神谕计划，越快越好。"
二十分钟后，刑警大队顶楼的会议室亮如白昼。
林辰推门进去时，赵刚正对着笔记本电脑敲键盘，指节因为长期敲击键盘而泛着青白；李明靠在窗边擦战术刀，刀身映出他紧绷的嘴角；张天暧把现场照片一张张贴在白板上，王磊伤口的特写照片刺得人眼睛发疼；陈伟局长坐在主位，保温杯里的枸杞水散着热气，却掩不住他眼底的血丝——显然刚从省厅汇报回来。
"王磊是'幽灵'核心成员，负责外围资金流动。"林辰把U盘往桌上一放，金属碰撞声让所有人的目光都聚过来，"他说幽灵的目标不是钱，是'神谕计划'。"
赵刚的手指停在键盘上："我之前截获的加密文件里，确实有'神谕'这个关键词。
全球地图上的红点，是他们近三年策划的三十七起案件位置，连起来是倒置五芒星。
东临大学碎尸案..."他调出张照片，"正好在中心坐标。"
白板上，红色标记的五芒星像只倒扣的手，中心那个红点被张天暧用红笔圈了又圈："碎尸案受害者是化学系学生，死前在做基因编辑课题。"她抬头，"和'神谕'有关系？"
林辰没回答，他走到白板前，指尖划过五芒星的一个尖角："幽灵内部有三派，清道夫管武力，灰鼠管情报，王磊所在的派系管资金。
三天前灰鼠想吞掉一批货，清道夫杀了灰鼠两个手下——这是王磊说的。"他转身看向众人，"他们不是铁板一块。"
李明把刀插回刀鞘，金属摩擦声很响："你的意思是，分化他们？"
"对。"林辰点头，"灰鼠派现在群龙无首，有人想脱离幽灵单干。
张天暧，你带一组人盯紧他们常去的酒吧、赌场，特别是那个叫'蓝月'的地下拳馆——王磊说过，想跑路的人会在那里接头。"
张天暧抓起笔在笔记本上记："明白，我让小王调交通监控，先摸清楚他们的活动规律。"
"李明，"林辰转向特警队长，"你带特警队在拳馆附近布控，别打草惊蛇，但必须能三分钟内封锁现场。"
李明扯了扯战术腰带："我让队员今晚就去踩点。"
"赵刚，"林辰敲了敲他的电脑，"加大对幽灵通讯的监听，重点盯清道夫和灰鼠余党的对话。
如果他们发现王磊死了，肯定会有异动。"
赵刚推了推眼镜，屏幕蓝光映得他眼底发青："我己经黑进他们的备用服务器了，现在每分钟能截获三百条消息——不过..."他顿了顿，"他们最近在换加密方式，可能需要两天时间破解新系统。"
"两天。"林辰重复，"足够了。"
陈伟局长放下保温杯，杯底和木桌碰出轻响："省厅那边我打过招呼，只要你们需要，随时可以调周边警力支援。"他看了眼墙上的钟，"现在是凌晨两点十七分，我给你们西十八小时准备。"
会议室里静了片刻，只有赵刚的键盘声在响。
张天暧突然开口："林顾问，王磊说的'神谕计划'到底是什么？"
林辰的手指无意识地着胸前的黑蛇胸针，那是他师父留下的遗物。"可能和东临大学碎尸案有关。"他说，"受害者的实验室资料被清空了，但我让人查过，她死前一周见过三个陌生人——其中一个，"他调出张监控截图，"手腕上有蓝玫瑰刺青。"
所有人的呼吸都顿了顿。
李明猛地站起身，刀鞘撞在桌角发出闷响："清道夫的人？"
"是。"林辰点头，"所以幽灵要的，可能不是钱，是她手里的东西。"他看向赵刚，"你查全球五芒星案件时，有没有发现受害者共同点？"
赵刚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屏幕跳出三十七张照片。
林辰凑近看，瞳孔微微收缩——每个受害者的衣领处，都有个极小的针孔。
"皮下注射痕迹。"张天暧凑过来，"和碎尸案受害者身上的一样。"
会议室里的温度仿佛降了几度。
林辰摸出烟盒，又想起张天暧讨厌烟味，便捏着烟盒在桌上敲了敲："他们在收集某种数据。"他说，"王磊临死前说'神'，可能'神谕计划'和人体实验有关。"
陈伟局长的手按在桌上，指节发白："不管是什么，必须在他们完成计划前端掉老巢。"
这时赵刚的电脑突然发出提示音。
他点开邮件，抬头时眼睛发亮："林哥，国际刑警组织发来的加密消息——美国、英国、加拿大的重案组愿意加入联合行动，他们那边也有幽灵活动的线索！"
会议室里瞬间炸开响动。
李明拍了下桌子："好！
有了国际警力配合，咱们能堵死他们所有退路！"张天暧攥紧笔记本，嘴角终于扬起点笑："省厅要是知道这个，得连夜给咱们批装备。"
林辰却没笑。
他盯着白板上的五芒星，黑蛇胸针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幽灵能渗透这么多国家，"他说，"说明内部有高层接应。
联合行动是好事，但..."他顿了顿，"他们可能早就准备好后手了。"
窗外的天开始泛白，第一缕晨光透过百叶窗，在林辰脸上割出明暗交界线。
他拿起U盘走向赵刚："现在，先破解这个。"
赵刚接过U盘的瞬间，电脑又响了一声。
他低头看屏幕，脸色突然变了："林哥，幽灵的通讯系统...他们在定位王磊的手机！"
林辰的后颈再次发紧。
他想起王磊死时，黑风衣男人指间的烟灰——那朵未开的玫瑰，像某种死亡预告。
"所有人，"他声音低沉却清晰，"提前行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