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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瑞把最后半片止痛药碾成粉，就着凉白开咽下去。
后颈的蓝色纹路像条活过来的小蛇，顺着脊椎往肩胛骨钻，每爬一寸都带着灼烧般的痒。
他盯着镜子里自己泛青的眼下，想起昨晚小黄喊“师父”时的颤音——那个穿风衣的男人，和护士站工牌上被抹掉的“陈”字，像两根细针，扎在他太阳穴上。
“系统提示：日常抽奖己触发。”手机在床头柜震动，屏幕亮起时他正弯腰系鞋带，差点栽进垃圾桶。
全息投影浮出来的瞬间，他盯着“白卡·折叠轮椅”的说明，手指在“行动不便时使用”几个字上戳了又戳。
“就不能抽点能揍人的？”他对着空气嘀咕，后颈突然一凉，蓝纹诡异地缩了半寸，像被这句话吓到。
晨雾还没散透，城郊公交摇摇晃晃吐下最后一名乘客。
张瑞扶着站牌喘气，背包里的轮椅硌得肋骨生疼。
昨夜那场雨把柏油路泡得发黏，他踩着水洼往废弃疗养院走，鞋跟在水泥地上敲出空洞的响——这地方他小时候跟奶奶捡废品来过，当时围墙还没塌，铁门挂着锈迹斑斑的锁，现在倒好，半面墙都塌成了碎石堆，露出里面爬满青苔的三层楼。
“阴阳耳机己激活。”他摸出耳机戴上，电流声里突然炸出半句“埋在这里”，尾音像被人掐断的线头。
风穿过断墙灌进来，他后颈的蓝纹又烫起来，顺着衣领渗汗，把T恤黏在背上。
“他们埋在这里……没人能找到……”这次的声音更清晰，带着潮湿的回音，像从地底下冒出来的。
张瑞蹲下身，指尖触到地面时惊了——水泥地竟比雨水还凉，凉意顺着指缝往骨头里钻。
他翻出轮椅展开，金属支架“咔嗒”扣紧的瞬间，轮椅突然自己动了，轮子碾过碎石，方向精准得像装了导航。
“系统检测到‘清醒者印记’共鸣……”手机提示音让他手一抖，差点从轮椅上栽下去。
轮椅停在疗养院后院长满野蔷薇的花坛前，他蹲下去扒开带刺的藤蔓，一块半埋的青石板露出来，缝隙里塞着张泛黄的符纸，纹路和昨夜那个男人用的黑雾符咒很像，却多了道金线。
“靠。”他骂了句，伸手去搬青石板。
后颈的蓝纹突然暴起，烫得他缩回手，改用轮椅金属杆撬。
石板下是道往下的台阶，霉味混着铁锈味涌上来，他摸出兜里的打火机点燃，火苗刚窜起就被什么东西压矮，暗黄的光里，台阶墙上刻着和系统手机屏保一样的纹路——他入狱前奶奶塞给他的玉佩，内侧也有这纹路。
地下墓室比他想象的小，墙上火把突然“轰”地燃起来，吓得他差点撞翻轮椅。
七具石棺呈北斗状摆着，棺盖上的名字他在奶奶旧日记本里见过：“陈守一”“林昭”“苏挽秋”……最中间那具最大，棺盖刻着“张瑞”两个字，笔画还带着新凿的毛边。
“奶奶说过，清醒者的名字不会刻在活人的墓碑上。”他摸着自己的名字，指尖刚碰到石棺，掌心突然像被磁铁吸住，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前栽。
石棺表面泛起蓝光，他听见自己骨骼错位的咔吧声，意识却越来越轻，像被泡在温水里。
“欢迎回家，守门人。”
这个声音他太熟了——奶奶临终前攥着他手，喉管里发出的就是这种混着血沫的哑音。
他猛地睁眼，发现自己站在青砖地上，西周挂着褪色的红绸，几个穿靛蓝粗布衫的人正盯着他，为首那个白胡子老头，和奶奶日记本里夹的老照片一模一样。
“陈叔？”他脱口而出，喉咙发紧。
十年前奶奶葬礼上，有个穿中山装的男人塞给他块玉佩，说“等你后颈纹出蓝鳞，就来找我们”，照片背面的字就是“陈守一赠张瑞”。
陈守一眼眶红了：“十年了，我们守着七口空棺等你。”他抬手时，张瑞看见他手腕内侧有道蓝纹，和自己后颈的一模一样，“你奶奶用命换你血脉觉醒，就是要你……”
“轰！”
墓室入口的石墙轰然倒塌，穿风衣的男人踩着碎石进来，身后跟着五个戴黑口罩的人，每人手里都攥着黑雾符咒。
他盯着张瑞，嘴角扯出个冷笑：“清醒者的血脉？不过是给混沌者当养料的命。”
张瑞这才发现自己还坐在轮椅上，金属扶手被他攥得变形。
后颈的蓝纹烫得他眼泪都出来了，可他突然笑了——从顶罪蹲号子到被发小反咬，从系统抽中反向道具到被鬼魂追着骂，他受够了当棋子。
“来吧。”他推着轮椅往前挪了半寸，石棺在他身后泛起幽光，“让我看看，你们到底藏了什么。”
话音未落，穿风衣的男人己经甩出符咒。
黑雾裹着阴风扑过来时，张瑞后颈的蓝纹突然窜到肩头，他听见奶奶的声音在耳边响：“小瑞啊，麻烦越离谱，解法越要往根上刨。”
石棺里传来“咔”的轻响，像是某种封印被打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