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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雨季的潮气像渗透代码漏洞的病毒，悄无声息地填满实验室的每个缝隙。
空调出风口凝结的水珠顺着管道蜿蜒而下，在洛浅位子旁的地面洇出深色水痕，他却浑然不觉。
屏幕蓝光映得他眼底青黑浓重，招聘网站的弹窗广告在眼前不断跳动，那些诸如"AI医疗算法专家急聘"的字样，却始终敌不过斜对角年玺林工位传来的窸窣响动。
少年正踮脚往白板上贴文献资料，白大褂下摆扬起时，露出半截腰侧的皮肤。
洛浅盯着那道转瞬即逝的白皙，喉结剧烈滚动，鼠标滚轮无意识地快速滑动，将网页刷成一片空白。
年玺林书架上整齐码放的《神经影像分析前沿》《医学AI算法精要》，每本书扉页都印着洛珩柏的名字，像一柄柄细针扎在他心口。
"又在研究秋招？"带着咖啡香气的声音突然在头顶响起。
洛浅猛地合上电脑，金属外壳磕在桌面发出闷响。
年玺林抱着实验数据的胳膊肘轻轻撞了撞他肩膀，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截星巴克吸管，"我上周去你哥公司参观，他们的..."
"只是随便看看。"洛浅别开脸，故意扯出冷笑，"你不是总说我哥公司的项目是行业天花板？"
他刻意加重"我哥"二字，余光却瞥见年玺林眼睛骤然亮起，像代码调试成功时亮起的绿色指示灯。
"洛珩柏亲自带我看了新实验室！"少年迫不及待掏出手机，锁屏上三人在樱花树下的合影刺得洛浅眼眶生疼。
聊天界面里，洛珩柏的头像旁赫然显示着"己读3秒"，"他说新组正在攻克阿尔茨海默病早期诊断，用多模态数据训练的神经网络..."
窗外突然炸响惊雷，闪电将年玺林的侧脸劈成明暗两半。
洛浅看着他睫毛在眼下投出的扇形阴影，突然想起去年跨年夜，自己偷偷藏在储物柜里的草莓蛋糕。
当他满心期待地取出蛋糕，却看见洛珩柏不知何时出现，三个人分食时，年玺林把最的草莓放进了洛珩柏碗里。
"所以小年糕打算去给我哥当手下？"洛浅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
"别以为会写几个俏皮的代码注释，就能通过他的考核。"
实验室的服务器突然发出尖锐的警报声，年玺林攥着论文的手剧烈颤抖，纸张边角被捏出蜘蛛网状的褶皱。
"原来在你眼里，我就这点本事？"少年的声音像是从胸腔最深处挤出来的，带着破碎的颤音。
他转身时，洛浅瞥见他发红的耳尖，和背包上那个己经褪色的AI机器人挂坠——那是他们在科技展买的纪念品，此刻却像个讽刺的笑话。
暴雨倾盆而下，洛浅站在洛氏集团的玻璃幕墙前，任由雨水顺着衣领灌进脖颈。
手机在掌心震动，洛珩柏的消息弹窗格外刺眼：小年今天状态不对，帮我问问？
他盯着屏幕上晕开的雨滴，恍惚间看见年玺林调试模型时专注的模样，看见他为了一个参数反复验算到凌晨的执着，心脏突然被攥得生疼。
电梯上升时，数字显示屏的蓝光映得他脸色惨白。
顶层办公室的门虚掩着，洛珩柏正在调试全息投影，悬浮在空中的脑CT影像泛着幽蓝的光。
"小年开发的特征提取算法，能把帕金森早期诊断率提升12%。"
洛珩柏调出后台数据，镜片后的目光突然转向他，"不过最近两周，他每天都会反复查看你的论文浏览记录。"
洛浅的呼吸停滞在胸腔。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深夜实验室里，年玺林悄悄放在他桌上的热可可；项目成功时，少年兴奋得差点撞翻实验器材的模样；还有无数个并肩写代码的夜晚，两人交叠的影子在白板上投下温暖的轮廓。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夕阳穿透云层，将城市染成蜂蜜色，而他终于意识到，从某个不经意的瞬间开始，他的人生算法，早己偏离了所有预设的轨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