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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央空调发出低沉的嗡鸣，在密闭的实验室里循环往复。
洛浅盯着操作台边缘不断凝结的水珠，喉结随着呼吸微微滚动。
第七滴水珠坠落的瞬间，洛珩柏的白大褂衣角不经意扫过他手背，带着消毒水气味的雪松气息扑面而来。
他下意识绷紧脊背，后颈的汗毛随着金属探头的靠近根根竖起，仿佛能感知到哥哥指尖即将触碰的温度。
"这次脑机同步实验很危险。"洛珩柏的声音裹着耳麦里的静电杂音传来，带着令人心安的沉稳。
可当那指腹真的擦过后颈敏感皮肤时，洛浅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余光瞥见哥哥垂落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调试仪器的手腕内侧，去年为他挡玻璃划伤的疤痕还泛着淡红。
这道疤曾让他心疼不己，此刻却成了扎在心头的刺——为什么愿意为他受伤，却不愿多看他一眼？
记忆突然闪回今早偷看的监控录像：凌晨三点，实验室空无一人，洛珩柏独自站在他的工位前。
月光透过百叶窗洒在地面，他修长的手指悬在照片墙上方，那里贴着两人从小到大的合照，还有洛浅获奖时意气风发的模样。
画面里，洛珩柏的指尖轻轻颤抖，最终却只是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当意识数据流冲破防火墙的刹那，洛浅的太阳穴突突跳动，仿佛有无数根钢针在脑内搅动。
破碎的画面如刀片般刺入大脑：实验室监控画面里自己专注敲代码时，洛珩柏放大的监控截图；抽屉深处泛黄的合照，边缘被反复得起了毛边；最刺痛的，是年玺林在赛场上转身微笑的瞬间，洛珩柏攥紧又松开的拳头。
那些被刻意隐藏的情绪如同决堤的洪水，嫉妒、隐忍、还有某种难以名状的灼热，全是从洛珩柏心底泄露的秘密。
"松开！"洛珩柏的怒吼震得耳麦嗡嗡作响。
洛浅死死拽住对方白大褂，指节因用力过度泛白，骨节凸起得吓人。
实验舱的警报声尖锐刺耳，红色警示灯在两人脸上交替明灭，将洛珩柏眼底罕见的慌乱照得无所遁形。
"原来你也会心动，哥。"洛浅尝到嘴角的血腥味，喉咙里溢出的笑声带着哭腔，"你看他的眼神，和看我完全不一样。"
安全门开启的气浪掀动洛浅额发，他被推得踉跄后退，后腰重重撞上操作台边缘，疼得眼前发黑。
洛珩柏整理袖口的动作明显僵硬，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冰冷如霜："以后别参与我的项目。"
转身时，后颈神经接口的指示灯还在不规则闪烁，暗红的光灼伤了洛浅的眼睛。
他盯着哥哥远去的背影，首到脚步声彻底消失，消毒水的气味也散得一干二净，才发现自己掌心深深嵌着西道月牙形血痕，血珠正顺着纹路缓缓滴落。
深夜的实验室只剩下键盘敲击声。
洛浅调出年玺林的所有资料，屏幕蓝光映得他眼底发红。
他机械地翻看着那些数据，却什么也看不进去。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雨点砸在玻璃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洛浅扯松领带，舌尖抵着后槽牙轻笑出声。
他在备忘录打下一行字：该让某些人看清，谁才是他真正该在意的人。
他起身走到窗边，望着雨幕中闪烁的霓虹，思绪飘回小时候。
那时洛珩柏总会把他护在怀里，替他挡住所有风雨。可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呢？是从年玺林出现，还是更早以前？
洛浅握紧拳头，指甲再次陷进掌心的伤口，刺痛让他清醒。
既然洛珩柏不肯回头，那他就偏要走到他面前，偏要让他的目光只能落在自己身上。
雨还在下，洛浅的眼神却愈发坚定。他打开衣柜，挑出最合身的西装，仔细熨烫每一道褶皱。
镜中的自己眼神锐利，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当他扣上袖扣的瞬间，仿佛己经看到明日与年玺林的交锋，看到洛珩柏为他紧张的模样。
"哥，这次换我让你心慌。"洛浅对着镜子轻声说道，嘴角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弧度。
窗外的闪电照亮他的脸庞，将这个危险的念头映得发亮。
而在另一边，对即将到来的风暴浑然不觉的年玺林，正专注地盯着电脑屏幕，全然不知自己被卷入了这场纷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