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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凤大惊，扶着无醒退了回来，看着前面黑淋淋，不知所措，无醒还是一脸淡定，道：身边有没有石头？捡起一块来！试试水深。
小小凤捡起一个石块，无醒道：使劲朝前扔。
小小凤依言使劲扔了过去，石头没进水里，连水花都没翻起来，小小凤脸色发白。
这水太深了！
无醒与她站在那里，过了一会儿，无醒道：往回走吧！
小小凤这会儿听话得很，扶着他往回走，想起他说的暗河，就道：你说的暗河是什么？
无醒沉默了一会儿，道：暗河又称冥河，传闻冥河之地遍地瘴气。
小小凤松了一口气，明显轻快的道：传闻不符，这没有瘴气。
无醒扯了扯嘴角，小小凤又道：这头没有路，咱们再去看看另一边。
冥河本来就是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
无醒含在嘴里的话没有说出来，看着小小凤，她仿佛一下子有了力气，扶着他的手不再发抖，反而有安慰他的意思！
俩人在寂静粘湿的路上蹒跚而行，小小凤走得双腿麻木，前路没有，回去的路无望！她本该迷茫，却心有不甘，她还没和师父说她的心意，她藏在心窝里的话。
这般想着，她越走越镇定异常，压着声音道：我给你吃了紫玉丹，你内伤不会加重了。
无醒嗯了一声，小小凤扶着他，又道：你的伤我也能治，出去了，我给你找药材。
无醒抿了抿嘴，微弱的道：你医术学了你师父的几层？
小小凤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反正治不坏你。
无醒抿了抿嘴角，觉得喉咙干涸，口渴的不行，一个恍惚，连带着和小小凤一起摔倒了！俩人摔成一堆，小小凤害怕在滚进水里，她真没有力气带着无醒从水里上来！
幸而无醒带着她急事止住了！
俩人在稳住，小小凤本能的伸手试了试无醒鼻息，不想摸到嘴角，口中溢出的液体是什么，小小凤明白得很！
无醒吐了血，这是最坏的发展了！他内伤本来就重，在这么下去，可怎么得了！
虽然刚醒来时视他为累赘，想丢了他，扶着他走有事拖累，但是要说扔了他，小小凤早就狠不下心来。
无醒眼看着活不了，却很淡然，见小凤伸手扶他，他微弱的道：你还管我？
小小凤哼了一下，道：我确实不想管你。
无醒呵呵低笑，小小凤不耐烦的道：你还有力气笑得出来！不如让我省点劲，自己走！
无醒又靠在她身上，见她艰难的扶着自己要上斜坡，无醒忽而有点明白罗玄为什么待她不同，在这种境地，不哭不闹不惊慌，还能镇定的找出路，这份心智与罗玄一模一样。
无醒看多了罗玄镇定的样子，突然想看看这个姑娘惊慌的样子，就道：冥河突然出现，又会突然消失！
小小凤转头听他说，无醒有些坏心眼的道：冥河之所以是冥河，是因为没有出路。
小小凤眨了眨眼睛，道：我们还没走到另一头呢。
无醒扯扯嘴角：别费力气了，走不出去的！
小小凤消化不了他的话，怒道：我不信。
无醒慢慢的道：你不信，可以自己去顺着路找！
小小凤丢下他，当真顺着河水流淌的方向走了！
无醒默默地笑了笑，靠在一边闭上了眼睛。
小小凤跌跌撞撞，走得极快，脑子中只有一个想法，走到头，找到出去的路，再也不管无醒那臭和尚！
无醒脑子昏沉沉，失血过多让他浑身冰凉。
身边的姑娘又回来了！无醒无力地道：坐下吧。
小小凤眼泪落下来，没有路，确实没有路，全是水！
无醒勉强睁开眼，看着身边瑟瑟发抖的姑娘，笑了笑，歪歪头，安抚道：生死轮回，天道秩序。
小小凤哭道：但我现在不想死，我不想，我师父一定会找到我的！
无醒摇摇头，没有来路，也没有出路，去哪找？
小小凤见他摇头，抹了一把泪，道：我就这么死了，我师父怎么办？
无醒顿了顿，了然道：你牵挂你师父！
小小凤瘦弱的脊背挺首了，是呀，她是牵挂师父，她都要死了，可是他还不知道她的心！
无醒一时心酸又苦涩，勉力抬起胳膊拍在他肩头，安慰道：那你就等你师父来救你！
小小凤没有挣扎，听着无醒淡而无味的话：我们就各安天命吧。
小小凤默默地道：你难道没有牵挂的人或事？
无醒并没有回答，这二十几年里，让他牵挂的很少，做了和尚更是无牵无挂。
念佛诵经，虔诚的他，其实里子是什么样，他自己最清楚，扒了皮，豁开心，最离经叛道了！
他嘴角，活不了，也没什么！
无醒缓缓地道：后山崖下这断河，无念师祖记载过，300年前，他亲身尝试过！
小小凤从他肩头抬起头，急切的问道：你们知道？
无醒摇摇头，道：不，他这一试再也没上来！
小小凤打了一个寒战，无醒拉了她一把，道：你没感觉到，这里温度降低了吗？
小小凤苍白着脸，周围的温度越来越低了！
小小凤缩手缩脚的抱成一团取暖，听无醒轻言轻语的道：我这师祖是天众奇才，他是当时主持捡回的婴孩，三岁就会诵经，过目不忘，至他过世，撰译传世经书几十卷，其中就有《六轮续脉经》，不过那经书他没写完，就过世了！
小小凤只是听，这么枯燥的事，听着也没意思！无醒笑了笑，说：你觉得无聊是不是？
小小凤不说话，无醒说：我也觉得无聊，这都是典籍上写的，其实他死，是自己从我们掉下的悬崖上跳下去的，说是无相寺的新任主持己经能立了起来，他了无牵挂了。
小小凤抬头看他，满眼还是泪水，无醒无力的很，只能缓缓地说：后周世宗灭佛，杀了无相寺众多僧众，又逼无念还俗，要不然就杀了剩余的僧人，他为了救这一寺的老老小小，就还俗了！他就住在无相寺的后山，因为幼年出家，周世宗说他佛性太深，又挑了洱海城的一姑娘，给他娶妻。因为受制于人，他便娶了那姑娘！带着她住在后山，所以我们无相寺后山深处的禁地是这么来的！
无醒见小小凤渐渐的忘记了哭，只听他讲故事，他慢慢的道：五年后，皇帝驾崩，无念与那姑娘和离，又落发为僧了！
小小凤终于有了回应：那姑娘呢？
因为寒冷，她的脸青白的很！也不知道这个徒弟没了，罗玄会心疼多久！无醒顿了顿，错开眼，道：归家了，两年后，她因为偷人生子，被亲戚赶了出来，住在无相寺后山原来的住处，生孩子难产，孩子生下来是个死胎，她就疯了，最后在后山断崖跳了下去！
其实，那女人和离后的两年，来找过无念师祖好几次，无念避而不见，她把抱着刚生下来的死婴来无相寺，无念也没有见她，她就来到悬崖边，什么都没说，跳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