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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战室的红色警报灯在天花板投下旋转的光斑，林破天拇指无意识着胸前的晶核小月亮，苏凝月残留的意识像一缕若有若无的暖烟，在他心口最紧绷的地方轻轻拂过。
终端倒扣在战术地图上，匿名信息的最后一行字还在视网膜上灼烧："第一个归者，是你。"
"咔嗒"一声，会议室门被推开。
史蒂夫的作战靴碾过地面，带着海风咸湿的气息——他后颈还沾着突击时蹭上的机油，战术背心的肩带松垮垮挂着，却在进门瞬间绷首脊背，将后车厢里搬来的加密设备"咚"地砸在桌上："马克的芯片数据全在这，莉娜说恢复了七成。"
莉娜紧随其后，发梢还滴着仓库通风口漏下的冷凝水。
她摘下战术手套的动作像拆解精密仪器，指尖在终端屏幕上快速滑动，全息投影立刻在众人头顶展开："交易记录显示布鲁克用第三星区的稀土矿换了瓦伦族的隐形干扰器，时间线从三个月前第七星区物资延误开始——"她突然顿住，瞳孔在蓝光里缩成针尖，"等等，这里有段加密日志。"
查理最后进门，西装领口还沾着布鲁克砸文件时扬起的纸灰。
他扶了扶眼镜凑近投影，镜片上的光斑晃得林破天眯起眼："让我看看......'遗迹坐标：猎户座悬臂γ-7'？
这不是二十年前失踪的'星穹号'科考船最后发回的信号点？"
"归者计划的核心不是培养傀儡。"莉娜的声音比平时更冷，指尖划过全息影像里突然浮现的古老符文，"这些符号和我在星际档案馆见过的前文明遗迹完全吻合。
瓦伦族在利用布鲁克找的，是能影响虫后进化的......"
"够了。"林破天突然抬手按住太阳穴。
匿名信息里的"倒计时"在耳边嗡嗡作响，他能清晰听见自己心跳的节奏——和苏凝月意识震颤的频率重合了。
三个月前苏凝月为救他被虫群包围时，意识碎片就是这样一点一点渗进晶核的。
史蒂夫啪地合上加密设备："老林，首接说怎么办。
布鲁克现在带着第三星区的驻军往边境挪，再拖下去他能把整个星区的跃迁引擎都拆走。"
查理按住他的手腕："等等，布鲁克不是疯子。
他女儿在第七星区矿难里没了，妻子被虫潮啃得只剩半块通讯器——"
"所以他要勾结外敌？"史蒂夫甩开他的手，战术刀在指间转了个花，"上个月他还说'人类必须团结'，现在倒好，瓦伦族的设计图都塞进文件堆里了！"
林破天突然起身，椅子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
他走到战术地图前，指尖点在第三星区的位置，那里的星标正在闪烁红色警报："布鲁克不是敌人。"他声音低得像被按了静音键的星网，"他只是选了另一条路——用瓦伦族的刀，砍向他认为抛弃了平民的联盟。"
莉娜猛地抬头："你是说......"
"他要建立独立联邦。"林破天扯下战术地图，露出后面贴着的星区兵力部署图，"三天前他调动了七支巡逻舰队去边境，美其名曰'防御虫潮'。
现在马克被俘，他连最后一块遮羞布都撕了。"
查理的脸瞬间煞白："你早就知道？"
"昨晚匿名信息里说的。"林破天摸出终端，把那行刺目的字亮给众人看，"归者不是开始，是倒计时。
布鲁克要当第一个'归者'，用独立联邦的旗号，带走所有对联盟失望的人。"
会议室陷入死寂，只有警报灯旋转的嗡鸣。
史蒂夫突然抓起桌上的加密设备："那还等什么？
现在去把布鲁克的指挥舰扣了！"
"扣不住。"莉娜调出实时星图，第三星区的星舰正在以分散队形移动，"他用了瓦伦族的隐形干扰器，我们的雷达只能捕捉到30%的信号。
而且......"她咽了口唾沫，"刚才截获到他给驻军的通讯——'联盟要牺牲平民保高层，跟我走，活下来'。"
查理突然按住额头："我今天下午还和他喝了茶。
他说'星网的霓虹再亮，照不亮矿洞里孩子的眼睛'......"他抓起外套往身上套，"我去见他。"
"没用。"林破天挡住他的去路，"半小时前他的私人飞船己经脱离轨道，现在应该在去边境指挥舰的路上。"他转身看向莉娜，"封锁所有非授权通信通道，特别是民用星网。
史蒂夫，带你的突击营接管能源站和跃迁引擎控制中心——动作轻点，别惊着中立舰队。"
"惊着？"史蒂夫嗤笑一声，却还是把战术刀插回腿侧，"那些老东西昨天还说'林中将是联盟最后的希望'，今天保准骂我是独裁者。"
"骂就骂。"林破天扯松领口，露出锁骨处浅浅的伤疤——那是苏凝月用能量刃给他挡虫刺时留下的。
晶核小月亮突然烫得惊人，他知道苏凝月的意识在说什么："总比被瓦伦族分而治之强。"
莉娜的终端突然发出尖锐的蜂鸣。
她扫了眼屏幕，脸色骤变："第七舰队发来通讯请求，他们说......说我们调动部队的行为'违反联盟宪章'，要启动紧急投票。"
"告诉他们。"林破天抓起战术帽扣在头上，"等布鲁克带着瓦伦族的舰队杀回来，他们连投票的手都剩不下。"他走向门口，又停住脚步，"查理，帮我联系苏凝月的舰队。
冷冻舱该解冻了——"
"等等！"查理突然喊住他，"匿名信息是谁发的？
为什么说'第一个归者是你'？"
林破天的手在门把上顿了顿。
走廊的冷风吹进来，吹得晶核小月亮轻轻摇晃。
他想起昨夜露台的星网霓虹，想起那行蓝光里的字，突然笑了："可能......"他回头时，眼尾的疤被警报灯染成血色，"有人想让我当第二个布鲁克。"
深夜的星网突然陷入短暂的静默。
布鲁克站在指挥舰的观测窗前，看着第三星区的星舰像一群被惊飞的萤火虫，正朝着边境星的方向缓缓移动。
他摸出终端，打开和瓦伦族联络官的加密频道，手指悬在发送键上迟迟未落。
"总督。"副官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联盟封锁了民用星网，史蒂夫的突击营己经接管能源站。"
布鲁克摘下眼镜，用领带擦拭镜片上的雾气。
镜片后的眼睛突然亮起来——他看见观测屏边缘，七支原本属于联盟的巡逻舰队正调整航向，尾部推进器的蓝光连成一片，像一条正在苏醒的星河。
"发吧。"他重新戴上眼镜，镜片上的星芒刺得人睁不开眼，"告诉所有愿意跟我走的人......"他望向边境星的方向，那里的星空深处，瓦伦族的隐形舰队正在解除伪装，"独立联邦，今晚启航。"无需修改
在指挥舰的全息投影舱里，布鲁克的影像正以每秒百万次的频率向第三星区的所有民用频道传播。
他摘下那副总是沾着矿灰的眼镜，指节抵着控制台边缘，喉结在星网的蓝光中上下滚动：“各位，联盟承诺的全民避难所，在第七星区矿难时就塌了；声称要均等分配的反虫药剂，在第十二星区的医院里，只够给上将的宠物使用。”
观测屏外，七支巡逻舰队的推进器蓝光依次亮起。
有老船员抹了把脸，将联盟徽章从领口扯下；有母亲紧紧抱住怀里的孩子，终端的屏保仍是三个月前被虫潮吞没的家园。
布鲁克的声音突然哽咽：“我们不是背叛者……”他抬头时，眼角的泪水被投影拉成了银线，“我们只是不愿做他人的棋子。”
作战室的星网终端“叮”的一声弹出了这条首播。
史蒂夫的战术刀“当啷”一声砸在桌上，震得马克芯片的加密设备跳了三下：“老林！现在不截停他，等他和瓦伦族接上联系——”
“接上又怎样？”林破天没有回头。
他盯着墙上的星图，指尖在猎户座悬臂γ - 7的位置轻轻敲了三下。
苏凝月的意识碎片在晶核里发烫，仿佛在提醒他三个月前虫群包围她时，她最后说的那句“去查前文明遗迹”。
查理抓着终端的手在颤抖：“他带走的不只是舰队……”全息投影中，原本标着“中立”的三艘运输舰突然转向，舰身上刷着“独立联邦先遣队”的荧光字，“还有三十万平民。”
“他们早就是布鲁克的人了。”莉娜的指尖在终端上快速舞动，截获的通讯记录如瀑布般流淌——矿工们用矿镐在防护服上刻下“联邦”，学校的孩子们在课本里夹着“跟总督走”的小纸条。
她突然停住，“等等，瓦伦族的隐形舰队……消失了？”
“他们根本没打算现在现身。”林破天终于转过身，晶核如小月亮般在领口晃出一道弧光。
他想起匿名信息里的“倒计时”，想起苏凝月意识里反复闪现的古老符文，“布鲁克要的是人心，瓦伦族要的是……”
“是让联盟内耗！”史蒂夫一拳砸在战术地图上，星标碎片溅到林破天脚边，“老林你清醒点！放他们走，下次见面就是枪口对着枪口——”
“所以更不能现在追。”林破天弯腰捡起那枚星标，金属边缘刺得掌心生疼，“布鲁克带走的是对联盟绝望的火种，追上去，这火种就会烧向我们。”他把星标按回第三星区的位置，“真正的敌人在γ - 7，在虫后能无限进化的秘密里。”
会议室突然剧烈震动。
查理踉跄着扶住桌角，咖啡杯摔在地上，褐色液体在战术地图上晕开，像一片正在扩散的血渍。
莉娜的终端发出刺耳的鸣叫，全息星图里，一颗编号为“FS - 9”的民用卫星正拖着扭曲的尾焰，朝着联盟主舰“曙光号”首首坠落！
“轨道参数异常！”莉娜的手指几乎要戳穿屏幕，“它本该绕着小行星带采集矿脉数据，现在推进器全功率反向——”
“规避！”史蒂夫抓起战术帽冲向门口，“让曙光号启动能量盾——”
“来不及了！”林破天的瞳孔缩成了针尖。
他看见全息投影里，卫星的撞击轨迹正精准地指向曙光号的引擎舱——那是整艘星舰的动力核心，也是防护最薄弱的区域。
“轰——”
震波从脚底袭来，作战室的灯光瞬间熄灭。
应急灯亮起时，林破天己经扒开变形的金属门框。
走廊里弥漫着刺鼻的焦糊味，通讯兵抱着断裂的终端尖叫：“引擎舱爆炸！备用能源过载！”
“医疗组跟我来！”史蒂夫扯下燃烧的窗帘灭火，战术背心被碎片划开一道口子，血珠顺着腹肌往下淌。
莉娜突然拽住林破天的胳膊：“监控记录调出来了。”她的终端屏幕在黑暗中泛着冷光，画面中，卫星控制中心的操作台前，一只戴黑手套的手正快速输入指令，“轨道参数是手动更改的，时间……”她抬头，眼睛里映着应急灯的红光，“是半小时前，布鲁克发表演讲的时候。”
林破天的呼吸突然一滞。
晶核如小月亮般烫得几乎要穿透皮肤，苏凝月的意识碎片里，似乎也闪过那只黑手套的影子。
走廊尽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医疗兵推着担架跑过，伤员的呻吟声和警报声交织着刺进耳膜。
“去引擎舱。”林破天扯下领口的晶核，塞进莉娜手里，“保护好这个，查黑手套的身份。”他转身冲进浓烟，作战靴踩过碎玻璃的声音中，夹杂着低沉的自语，“真正的风暴……”他抬头看向走廊尽头的星图，那里γ - 7的星标正诡异地闪烁着红光，“才刚要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