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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今天上午没有课，西弗勒斯也早早就醒了。
他坐起身，凝视着周遭的浓稠黑暗，唯有黑湖的微光透过地窖的窗棂渗入，几尾形貌模糊的鱼类偶尔掠过光影。
头脑仍浸在混沌里，他却己利落地掀开被褥起床洗漱。
寝室里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呼吸，石墙与天鹅绒帷幔织就的空间里，只有他一个人。
倒不是他一进入学院就遭到孤立，实在是斯莱特林新生本就寥寥，少到足以让每条小蛇都独占一间寝室，这对偏爱独处的西弗勒斯而言堪称完美。
西弗勒斯含着牙刷，在盥洗室的镜子前规划着今日行程。
校方许是为了体谅新生，今天除了一整个下午的魔法史课外再无其他安排，显然打算先用巫师的历史进程给新生们打个底，也是为了照顾那些之前一无所知的麻瓜出生的小巫师。
这意味着西弗勒斯今日的行程将会格外宽松：早餐后可以和莉莉核对一下课程表，再去图书馆找找有没有能借阅的书籍——他对昨晚打斗中出现的几个咒语都颇感兴趣，至于是谁获得一年级首席的位置，他是真没记住名字。
西弗勒斯推开寝室门，公共休息室里一片安静，青铜吊灯在黑湖波光中浮沉，蛇形雕塑的眼窝里燃着幽绿烛光。
只是他没想到，这个时间公共休息室里也会有人。
卢修斯斜倚在拱窗边，墨色长袍垂落如静水，内衬银线绣着精美纹路，袖口的蓝宝石袖扣折射出冷光。
他指尖翻动着一本烫金封皮的书，皮质封面上“古代魔文”的字样在阴影里若隐若现。
西弗勒斯踏入的动静惊动了窗边的人，卢修斯抬眸时眼底掠过一丝讶异，却仍保持着优雅的倚姿：“我还以为不会有新生起那么早呢。”他唇角扬起得体的笑容，指尖仍碾着书页，“是要去礼堂吗？斯内普先生？”
西弗勒斯眉心微蹙，但还是点了点头。
“桌子上有地图，可以帮你解决前期在学校迷路的小问题，”卢修斯扫过少年迟疑的神情，低笑一声将视线落回书本，“别多心，那是给所有斯莱特林新生准备的，以防你们这些新生在级长不在的时候迷失方向。现在你要单独行动的话，还请带一张地图走。”
他最后叮嘱了一句，“我们一般不会干涉新生的行动，但也请你记住，你是一个斯莱特林，别给学院扣分。”
西弗勒斯最终带着一张地图迷迷糊糊地走了。所以这位马尔福级长大清早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是——履行级长职责？
他步入礼堂，指尖将地图随手夹进魔法史的书页中。
这种斯莱特林式的关怀倒合他心意——恰如其分的援助，不带多余的窥探欲。不得不说，比起喋喋不休的热络，西弗勒斯更愿意接受这种静默的善意。
他原本以为自己要先吃着早饭等一会儿，结果没想到莉莉居然比他来的还要早，或者说，大部分格兰芬多和赫奇帕奇的新生都己经在吃早饭了。
“西弗勒斯！”眼尖的莉莉一眼瞥见独自踏入礼堂的好友，立刻扬起手用力挥舞着。
经过一夜，这位开朗的小女巫己收获数位新朋友，几个身着金红纹样长袍的女孩正围坐在她身边——显然是同寝室的室友。
西弗勒斯脚步微滞，隔着长桌冲她颔首，随后便朝着斯莱特林的深绿长桌走去。
莉莉对此早己见怪不怪，飞快叉起一块煎蛋塞进嘴里，抓着自己的课程表就要往斯莱特林桌旁跑。
一名金发室友眼疾手快拽住她手腕：“莉莉！你真要去那边？我们马上就要上课了！”
“是呀，你怎么会跟斯莱特林交朋友？”另一个棕发女孩皱起鼻子，语气里带着点排斥，但因为终究只与莉莉相识一日，这才将到嘴边的‘那些人都阴森森的’咽了回去。
“斯莱特林怎么了？”莉莉真的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昨天因为西里斯进了格兰芬多众人震惊，今天又因为西弗勒斯是斯莱特林而被室友阻拦，她隐约觉得哪里怪怪的，但又着急去和好朋友对一下课表，也就没有在意，“我马上就回来！等我一下！”
说完就挣脱了室友，急匆匆朝着斯莱特林跑了过去。
"西弗勒斯！"莉莉刚跑到长桌边，话都还没说完，一张斯莱特林的课程表就递到了她面前。
她顺手接过，迫不及待地比对起两人的课程安排：“周二的变形课、周西的飞行课，还有周五的魔药课，我们都能一起上！”本以为会一节共同课都没有，此刻的惊喜让莉莉眉眼都弯了起来。
开心过后，她看着课表又轻轻叹了口气：“上午的大课完全错开了，我的魔法史也是满课，要和赫奇帕奇一起上呢。”
“没关系，”西弗勒斯摇摇头，顺手端起一杯桌面上的南瓜汁，然后又被那个味道腻到放了回去，“我上午去图书馆转转，下午课后我们可以一起写作业。”
莉莉点点头，忽然又拧起眉梢：“你现在就要去图书馆吗？可是学姐说要到十点图书馆才会开门呢。”
少年耳尖微微有些发烫，却又很快冷静下来，只是略微有些不自在地错开眼神：“我可以先在校园里熟悉下道路......”
“莉莉！该走啦！”远处传来同伴的催促声。
“来了！”她回头应了一声，转身就要离去，长袍下摆扬起细碎的风，边跑边朝西弗勒斯挥手，发梢的光影掠过少年怔愣的眼瞳，“我先走啦，西弗勒斯！中午见！”
西弗勒斯望着那抹红发在礼堂尽头消失，手上的课程表似乎还残留着对方指尖的温度。
喉间忽然泛起一股古怪的情感，他说不明白，但这是第二次了，目送着莉莉的背影远去，像初春溪面的薄冰，明明触手可及，却总在指尖凝不成完整的轮廓。
既然图书馆去不成，那不如换个地方看书。
斯莱特林休息室顶端的画面忽然漫上心头，黑湖的波光透过穹顶玻璃，在石壁上流淌成晃动的光幕。
西弗勒斯起身往城堡外走去，校服斗篷在身后扬起完美的弧度，像贴地低飞的幼年蝙蝠，翅尖扫过青石板时抖落几星微光。
穿过草坪时，风里混着潮湿的水汽。
黑湖在远处泛着铁灰色的光，他摸出怀里的魔法史课本，在岸边找了块平坦的石头坐下。
水波漫过青苔覆盖的岸石，将他的影子揉成碎银，随涟漪轻轻晃向湖心，像某句没头没尾的叹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