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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握着西弗勒斯和佩妮的手，裙摆翻飞着在鹅卵石路上狂奔，仿佛身后有恶犬在穷追不舍。
西弗勒斯的衣服被风鼓起，指节还留着与西里斯对峙时的僵硬，可当他瞥见莉莉发梢跳跃的光斑，听见她边跑边学着自己的话嘟囔"像巨怪踩过的坩埚"的抱怨，胸腔里翻涌的怒火竟被莫名戳中了笑点。
那些尖锐的争吵声渐渐被甩在身后，掌心传来的温热让他松开了紧皱的眉头，心情也逐渐平复下来。
三人撑着膝盖大口喘气，粗重的呼吸声在巷角撞出回音。
佩妮率先首起腰板，抬手擦去额角的汗珠，余光瞥见莉莉和西弗勒斯不知何时己对视着傻笑起来，这让她觉得莫名其妙。
"莉莉，妈妈叮嘱过我们在店里等的。"佩妮掸着妹妹裙摆上的灰，指尖抚过几道新添的褶皱，"你的制服还没完工呢，"她又朝西弗勒斯扬了扬下巴，"他连尺寸都没量。"
"真该让摩金夫人把那两个混小子轰出去，而不是像逃兵一样跑出来，这太失礼了。"话音未落，佩妮突然想起事端根源明明就是西弗勒斯，眉峰瞬间竖起："还有你！为什么非要和人吵架？！我是让你劝莉莉，没让你讽刺别人，你是在给我们惹麻烦！"
“呵。”没有家长在场，也没有了共同的敌人，面对佩妮的指责，西弗勒斯刚要反唇相讥，却又生生咽下了到嘴边的刻薄话——莉莉还在边上看着呢。
“西弗勒斯又没错，”莉莉杏眼圆睁，腮帮子气得鼓鼓的，“明明是他们没有礼貌在先的。”
实际上西弗勒斯和西里斯之间的对话非常快速，战火也仿佛就在一瞬间点燃，那些生僻的词汇和尖刻的隐喻砸得她脑袋发懵，但这并不妨碍她从对方咄咄逼人的态度和用身高压人的场面里判断是对方的错，她坚定地站在自家小伙伴这边。
“你！”佩妮被妹妹堵得说不出话，抬手扶住额头，指尖揉着突突首跳的太阳穴，她深吸一口气，果断跳过这个话题：“算了算了，那我们现在往回走吗？妈妈要是回来找不到我们该急坏了。”
莉莉咬着下唇，眼神中满是犹豫，她不安地瞥向来时的方向，生怕那两个讨厌的身影还守在店里。
正踌躇间，街边店铺飘来的甜香突然让她眼前一亮。
她猛地转身，眼底绽放出雀跃的光彩，伸手一指，“我们先去吃冰淇淋好不好？！”
佩妮/西弗勒斯：？
两人下意识抬头，弗洛林?福斯科冰淇淋店的招牌立刻跃入眼帘。
霓虹般的魔法荧光勾勒出巨型冰淇淋甜筒，蓝莓酱顺着脆皮纹路缓缓流淌，巧克力碎屑在半空悬浮成旋转的漩涡，棉花糖化作会蹦跳的白兔，彩糖粒组成闪烁的星环，在招牌周围跳起圆舞曲，连空气都泛起丝丝凉意的甜香。
西弗勒斯顿了一下，立刻接受了这个提议，"你想吃什么口味？"他下意识摸向腰间的丝绒钱袋，柔软的布料在掌心压出令人安心的厚度，问话时他不自觉放软了声音，墨色眼睛映着冰淇淋店招牌上的暖光，他现在完全够请莉莉尝遍橱窗里的所有口味，至于佩妮......他勉强能买支最朴素的原味甜筒给她。
"不行！"佩妮眼疾手快，一把拦住正要往店门冲的两人，食指像根严厉的指挥棒指着妹妹鼻尖，"莉莉?伊万斯，你忘了自己在换牙吗？上次偷吃太妃糖牙疼到半夜，妈妈怎么说的？"
莉莉立刻垮下肩膀，却在下一秒像黏人的猫似的挂住姐姐的胳膊，不停地蹭，"佩妮～好姐姐～"她仰起头，睫毛扑闪得像振翅的蝴蝶，声音甜的像蜜糖，"就吃一小口，就一小口！不会有事的，求你了好佩妮～"
莉莉挂在佩妮身上晃来晃去，甜腻的撒娇声像蜂蜜般往耳朵里钻。
佩妮只觉得太阳穴突突首跳，好不容易稳住重心，刚要狠下心开口拒绝，却听见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清冷嗓音，"三个巧克力覆盆子奶酪碎口味冰淇淋，谢谢。"
姐妹俩同时转身，只见西弗勒斯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金加隆递向店主，店主笑容满面地接过，指尖灵巧地数出十几枚银西可，叮叮当当落在少年掌心。
随后他利落地转身，魔杖轻点，五彩斑斓的原料便自动跃入铜制容器，空气中瞬间弥漫起浓郁的巧克力与覆盆子香气。
莉莉雀跃得像只刚学会飞的猫头鹰，裙摆翻飞着扑到西弗勒斯身旁，鼻尖几乎要贴到操作台的玻璃上。翠绿色的眼睛里映着旋转的奶油旋涡，连睫毛都在兴奋地颤动。
佩妮深吸几口气，像是在劝说自己冷静。
她磨磨蹭蹭挪过去，余光扫过少年泛白的指节，喉间溢出带着刺的嘟囔："你钱够吗？别为了充面子，最后连开学的必需品都买不起。"她故意把"充面子"咬得很重，心里想起在古灵阁看到的画面，教授将一个钱袋递给西弗勒斯——佩妮撇撇嘴，蜘蛛尾巷的穷小子，能有多少积蓄？
西弗勒斯数着找零的动作顿了顿，突然转头对店主说："两份冰淇淋就好。"
这句话像根细针扎进佩妮耳中，她的脸瞬间烧得通红，"三份！"她几乎是吼出来的，声调高得连天花板的魔法棉花糖都抖了抖。
她干嘛要多管闲事？！恼羞成怒的情绪裹着莫名的委屈翻涌上来，她气呼呼地拉住莉莉坐到店门前的餐桌边，靴跟重重砸在地板上，震得桌角的糖罐叮当作响。
店主疑惑地回头，却见黑发少年苍白的嘴角比刚刚要高上那么一点点："抱歉，还是三份。"
魔杖轻点，第三只缀满糖霜的冰淇淋碗稳稳落在托盘上，巧克力酱流淌的纹路，倒像是他此刻藏不住的好心情。
阳光透过彩绘玻璃，在斑驳的木桌上投下细碎光影。
西弗勒斯咬下第一口冰淇淋，浓郁的甜味瞬间在舌尖炸开，他本能地皱起眉头，巧克力与覆盆子的香气混着奶酪碎的醇厚，对这个习惯了苦涩味道的少年来说，甜得近乎呛人。
他捏着勺子的手指紧了紧，刚想放下又想起花出去的钱，在嫌弃与不舍间反复纠结。
突然，莉莉清脆的笑声打破沉默。
西弗勒斯抬眼望去，只见少女脸颊鼓成可爱的弧度，随着"啵"的一声，一个泛着珍珠光泽的粉色泡泡从她唇边溢出，在阳光下折射出彩虹光晕。
"快看！"莉莉兴奋地指着冰淇淋顶端的糖粒，红色卷发随着动作晃动，"吃了这个就能吐泡泡！"她迫不及待又含住一粒翠绿色糖粒，眨眼间吐出个半透明的绿泡泡，晃晃悠悠飘向天花板，和魔法装饰的棉花糖撞个满怀。
佩妮原本优雅的舀食动作陡然僵住，看着妹妹玩闹的模样，嘴角不受控地抽了抽。
她小心翼翼地用勺子尖挑起那些彩色糖粒，像摘除沾在毛衣上的苍耳般专注，一颗一颗挪到餐巾纸上。
阳光映着她紧绷的侧脸，耳尖泛起了可疑的红晕——这个十三岁的少女，宁愿错过冰淇淋的美味，也绝不愿像幼儿园小孩似的吐出滑稽的泡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