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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静心苑的院门，无声地敞开了。
没有宣告，没有仪式。
看守的李虎和陈平默默地撤掉了门禁，只是站在门口，对着听到动静走出来的苏宁宁，恭敬地行了一礼。
“王妃，王爷有令，静心苑......解禁了。您......可以不用住这里了。” 李虎的声音带着点干涩。
解禁了？
苏宁宁站在门内，望着外面洒满阳光的回廊，看着远处熟悉的亭台楼阁。
甚至能隐约听到更远处传来的、属于王府的、带着生气的嘈杂人声。
自由了。
这本该是她被关进来后日思夜想的事情。
可当它真正降临，心中却并无多少波澜，反而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茫然。
她抬步，缓缓迈出了那道困了她许久的门槛。
王府还是那个王府。
威严，华丽，秩序井然。
下人们看到她，依旧恭敬地行礼，眼神中却多了几分探究和小心翼翼。
她走过熟悉的路径，曾经觉得压抑的景致，此刻看在眼里，却只觉得陌生和疏离。
她去了厨房。
张大厨厨娘们看到她，先是惊讶，随即堆起热情的笑容：“王妃来了！您可算出来了！想吃什么？小的们这就给您做！”
热情依旧，却带着一种刻意的讨好和距离感。
可她出来后，宋宴就没有再出现。
自那日雨夜书房那场无言的、令人窒息的对峙后，他就如同消失了一般。
卫一倒是来过一次，恭谨地传达了一些宋宴的话语。
“王爷吩咐，王妃可自由在府内行走。若需出府，可安排侍卫随行保护”之类的话，语气客气而疏远。
保护？还是监视？
苏宁宁心中冷笑，面上却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她开始尝试走出王府。
在李虎和陈平自告奋勇不远不近的“保护”下，她和绿芽重新踏上了京城的街道。
熟悉的喧嚣扑面而来，叫卖声，车马声，孩童的嬉闹声......充满了市井的烟火气。
绿芽说自己想去茶馆听人家说书，她便带她去了。
两人坐在角落，听那些茶客唾沫横飞地议论着近日京城最大的新闻——永宁侯府的覆灭。
“听说了吗？赵侯爷......哦不，是赵宣和，在大理寺天牢里，畏罪自尽了！”
“真的假的？这才几天？”
“千真万确！昨儿个夜里的事！用裤腰带吊死的！啧啧，想当年多威风啊......”
“畏罪自尽？我看是被人灭口了吧？听说牵扯到铁矿案，背后水深着呢！”
“嘘......慎言！慎言！这事儿啊，不是咱们小老百姓能议论的......”
听着那些或唏嘘、或惊惧、或带着隐秘兴奋的议论，苏宁宁默默地喝着茶。
回到王府，她不再把自己关在静心苑，却也很少再去其他地方闲逛。
她开始更频繁地出现在王府的下人聚居区。
卫一每日都会将她的行踪、她做了什么，事无巨细地禀报给宋宴。
“王妃今日为浆洗房的刘婆子施针，缓解了她的头痛。”
“王妃教厨房的赵大厨做了几道药膳，说是能温补气血。”
“王妃给马房的小栓子治好了他爹的老寒腿......”
“王妃......”
听着这些汇报，宋宴的心情复杂难言。
他坐在书案后，看着窗外渐渐飘起的初雪，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她看似安分了，融入了，甚至赢得了人心。
卫一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说道：“王爷，三皇子府那边......最近有些异动。”
“宋策称病闭门谢客，但他府中的几个心腹幕僚，包括那个周福，近日频繁出入城西一处别院，似乎在密谋什么。”
宋宴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刀：“管他想做什么，胆敢伤害本王的王妃，本王定让他们付出代价。”
这时，卫一犹豫了许久，还是鼓足勇气望向宋宴说道：“王爷，要不你给王妃道个歉吧，我看见你们每天这样，我也浑身难受......”
宋宴一记冰冷的眼神射了过来，卫一瞬间低下了头。
卫一努了努嘴，低声说道：“属下知道了，这就去领罚！”
真的是，他们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明明王爷就是喜欢王妃，还天天板着一张脸。
有时候王妃喝醉的当晚，他都看见王爷偷偷溜进王妃的院子......
具体做了啥，他也不懂。
宋宴看着卫一转身准备走出书房的时候，突然喊住了他。
“回来！”
卫一失落地低头走到跟前：“王爷，您还有何事吩咐？”
宋宴清了清嗓子，问道：“你说，王妃都会喜欢些什么？”
卫一一听，眼神一亮，看来王爷把自己的话给听进去了！
他开始滔滔不绝地说着苏宁宁平时的喜好，这时宋宴突然觉得，自己对苏宁宁的了解，都不如卫一的。
他摆了摆手：“好了别说了，你把你刚刚说的那些，全部准备一份。”
“好咧，属下告退！”卫一领命而去。
宋宴独自坐在书房，心里莫名有些忐忑。
这还是他第一次为一个女子这般用心。
几日后，王府里摆满了苏宁宁喜欢的东西。
娇艳的花、精致的点心、有趣的小物件。
可苏宁宁却并未表现出太多欣喜，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便转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宋宴得知后，心中有些失落，但他并未放弃。
他决定亲自去见苏宁宁。
当他踏入苏宁宁的院子，看到她正坐在亭中，静静地看着书。
他走上前，刚要开口，苏宁宁却先说道：“王爷今日前来，可是有要事相商？”
那疏离的语气，让宋宴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他沉默片刻，说道：“本王只是来看看你。”
苏宁宁轻笑一声，“多谢王爷关心，我一切安好。”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就在这时，卫一匆匆跑来，在宋宴耳边低语几句。
宋宴脸色一变，匆匆离去。
苏宁宁看着那远去的背影，不满的吐槽道：“嘁，不道歉就光送些首饰什么的，我是不会原谅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