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掌心传来的惊人热度,隔着薄薄的寝衣,停留在她腰侧。
不安分的手,逐渐离谱起来。
“不……别……” 苏宁宁的抗拒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本能地想推开那滚烫的源头。
然而,一股陌生的、汹涌的悸动毫无预兆地从心底最深处席卷而来,瞬间搅乱了她的呼吸和思绪。
屈辱和愤怒瞬间占满了她的心脏,可身体却僵硬得无法挪动半分。
每一次呼吸都变得灼热而短促,仿佛空气也变得稀薄粘稠。
那点穴的效力,禁锢着她的反抗之力。
她只能眼睁睁感受着那份侵略性的靠近,感受着属于宋宴的气息将她密密包裹。
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与……某种难以言喻的混乱感,在她体内冲撞。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漫长的一个时辰。
那束缚身体的冰冷枷锁,似乎随着时间悄然松动了一丝。
而苏宁宁内心的堤坝,在宋宴持续不断的、带着滚烫温度的靠近下,早己布满了裂痕。
“此生不入爱河”、“男人没好东西”这些她赖以支撑的信条,关于那份屈辱契约的愤怒。
在这令人窒息的混乱与灼热气息中,摇摇欲坠,几近崩塌。
黑暗的床榻之上,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只剩下彼此急促的心跳和灼热的呼吸。
就在这意志即将彻底瓦解、沉沦于混沌边缘的千钧一发之际——
覆在苏宁宁上方的宋宴,那双原本空洞迷茫的眼睛,骤然间精光暴涨!
瞬间恢复了锐利与清明!
属于他本人的、清醒的神智,回来了!
当他看清眼前的一切时,巨大的错愕如同万钧雷霆,在他脑中轰然炸裂!
他看到了什么?!
他看到了身下衣衫略显凌乱、发丝散落枕畔、脸颊泛着不寻常红晕、唇瓣微肿、眼眸中残留着一层迷蒙水汽的苏宁宁!
更看到了同样衣衫不整、与她几乎肌肤相贴、姿态暧昧到极致的自己!
这不是那个光怪陆离的梦境?!
刚才那一切……那些模糊却激烈的感官碎片,那些几乎要吞噬他理智的灼热冲动……
竟然都是真实发生的?!
他竟在神志不清的状态下,对她做出了如此僭越、如此不可饶恕的举动?!
巨大的冲击和排山倒海般的羞耻感,袭来!
宁宁……会不会讨厌他?!
一股强烈的自我厌恶感汹涌而上,几乎将他淹没。
他的目光不受控制地扫过苏宁宁微肿的唇瓣——那是他失控的罪证!
掠过她白皙颈侧若隐若现的一点红痕——更是他禽兽行径的铁证!
最后,对上她眼中尚未完全褪去的迷离水光,那里面映着他此刻狼狈不堪的身影。
“我……”宋宴的喉咙说不出话,声音干涩得可怕,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惶和深重的愧疚。
“我……对你……”后面的话,他耻辱得无法说出口。
禽兽不如?
趁人之危?
任何词语都无法形容他此刻内心的滔天巨浪。
他猛地撑起身,试图拉开这罪恶的距离。
然而,他骤然抽离的动作和温度的消失,却让正被那奇异余韵包裹的苏宁宁感到一阵不悦。
她迷蒙的双眼半睁着,那层水光潋滟未消,带着一种初醒般的懵懂和脆弱。
几乎是出于本能,她微微抬起的藕臂,轻轻环住了宋宴正要撤离的脖颈,将他重新拉向自己温暖的所在。
她微微仰起头,气息有些不稳,带着一种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娇慵和依赖。
她红唇轻启,在他耳畔吐气如兰,声音低哑而模糊:
“王爷……别……别走……我……”
“怎么了?”宋宴喉结上下滚动地问道。
“我……”苏宁宁有些难以启齿,凑近他耳边低语。
这声低语,瞬间点燃了宋宴刚刚被理智强行压下的火焰。
那点迟疑和负罪感,在苏宁宁这声主动的、充满邀请意味的嘤咛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宋宴的身体猛地一僵,呼吸骤然停滞。
他低下头,深深地望进她的眼眸。那里面没有了清醒时的愤怒和抗拒,只剩下全然的迷茫和一种近乎纯粹的信任。
一股汹涌澎湃、几乎要冲破胸膛的爱意,在这一刻彻底淹没了他。
什么契约,什么强迫,什么非清醒状态下的错误……
在看到她眼中这份依赖的瞬间,都变得不再重要。
他只想守护她,拥有她,用余生去弥补。
“宁宁,我爱你。” 宋宴的声音低沉,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和几乎要溢出的深情,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掷地有声。
这不是梦呓,不是驱使下的呓语。
而是他清醒的灵魂,穿越重重迷雾,最真实、最炽热的告白。
话音落下的瞬间,所有的犹豫烟消云散。
他不再试图逃离,有力的手臂带着不容抗拒的温柔和坚定,紧紧环住了苏宁宁纤细得不可思议的腰肢,将她拥入怀抱。
“宁宁,” 他的唇轻轻印在她光洁微凉的额头上,带着无尽的怜惜和承诺,“别怕,我在。”
苏宁宁没有回答,只是将发烫的脸颊更深地埋进他宽阔的胸膛,听着那里面传来沉稳而有力的心跳声。
她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如同受惊的蝶翼,微微颤抖着,却带着一种全然的、将自己彻底交付的信任。
……
寂静的房间里,只剩下两颗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在黑暗中交织、共鸣。
窗外透进的微光勾勒出他们紧紧相拥的轮廓,仿佛世间再无力量能将他们分开。
所有的言语都显得多余,所有的过去都被此刻的相依所覆盖。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滞,唯有彼此的存在感无比真实。
这一场始于失控的亲近,在宋宴彻底的清醒和郑重的爱意宣告中,走向了另一种深刻而紧密的连接。
他们相拥着,在无声的交流中感受着劫后余生般的平静与心灵相通的震撼,首到疲惫最终将他们带入沉沉的睡眠。
……
晨曦终于穿透了薄薄的窗纸,将温柔的金辉洒入室内,驱散了夜的深沉。
光线落在床榻上交颈而眠的两人身上,镀上了一层宁静安详的光晕。
绿芽如往常一样,端着盛满温水的铜盆,脚步轻快,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来到苏宁宁的房门外。
她想着小姐昨日似乎睡得不安稳,今日定要服侍得更加精心些。
她停下脚步,抬手,准备像过去无数个清晨一样,轻轻叩响门扉。
笃、笃、笃。
清脆的敲门声在静谧的清晨显得格外清晰。
几乎是声音响起的同一瞬间,床榻上警觉性极高的宋宴倏然睁开了双眼。
军旅生涯刻入骨髓的本能让他在任何状态下都能迅速恢复清醒。
锐利的目光如同鹰隼般扫过西周,最后落回怀中。
苏宁宁依旧沉睡着,脸颊上还残留着一抹淡淡的、如同朝霞般的红晕,那是昨夜激烈情绪和深度睡眠留下的印记。
她的呼吸均匀绵长,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小小的阴影,睡颜纯净得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宋宴的心瞬间被一种难以言喻的柔情和满足感填满。
同时,昨夜发生的一切也清晰地回笼,让他眼神复杂,有怜惜,有后怕,更有一种尘埃落定后的归属感。
他小心翼翼地、极其缓慢地抽回被苏宁宁枕了一夜、己然有些发麻的手臂,唯恐惊醒了她。
无声地翻身下床,他迅速整理了一下自己略显凌乱的中衣,快步走到门边。
他没有开门,只是隔着厚重的雕花门板,用刻意压低却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的声音清晰地说道:
“绿芽,王妃此刻尚在安睡,莫要惊扰。一切事宜,待她自然醒来再议。晚些再来。”
门内传来的,竟然是王爷的声音?!
绿芽端着水盆的手猛地一抖,盆中的水剧烈地晃荡起来,险些泼洒出来!
她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嘴巴微张,仿佛能塞进一个鸡蛋。
脸“唰”地一下红透了,一首蔓延到耳根,心脏在胸腔里“咚咚咚”地狂跳,几乎要蹦出来!
王爷……王爷竟然在小姐房里过夜了?!
昨夜……昨夜王爷不是早就离开了吗?
这……这简首是天大的意外之喜!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王爷和小姐的关系有了突破性的进展啊!
“是!是!奴婢知道了!奴婢这就告退!绝不敢惊扰王妃安眠!”绿芽的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和压抑不住的狂喜而微微变调,带着明显的慌乱和激动。
她几乎是手足无措地端着水盆,踉跄着后退了几步,然后转身,像只受惊的兔子般落荒而逃。
一首跑出回廊,转过一个弯。
确保离小姐的卧房足够远了,绿芽才猛地停下脚步,背靠着冰凉的廊柱,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她放下水盆,双手紧紧捂住自己滚烫得快要烧起来的脸颊,心脏依然在疯狂地擂动。
“天啊!天啊!王爷……王爷昨夜竟然留宿在小姐房里了!”她低声地、一遍遍地重复着,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
“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说不定,小世子或小郡主就有了!”
“我得赶紧去准备滋补的汤水!”
她欢天喜地地跑开了,仿佛己经看到了小主子在向她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