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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动车穿过车流。
林泽轩停在一栋居民楼下，核对着地址。
“外卖！”他敲了敲门。
门开了，一个穿着背心的中年男人探出头，接过袋子，“谢了。”
“不客气。”林泽轩小声应着，转身下楼。
汗水浸湿了后背。
又一单完成。
他看了看手机时间，十一点五十。
午高峰，单子最多的时候。
金钱在向他招手。
他看着屏幕上闪烁的订单，手指悬在“接单”按钮上。
然而，他想起公寓里那个女人。
还等着他给她打包饭。
林泽轩叹了口气，手指从屏幕上移开。
钱重要，但那个女人……她看起来很虚弱。
现在该饿得难受了，得赶紧给她送点能填肚子的。
他骑着车，在附近转悠。
快餐店，面馆，炒菜馆……
灵鲈肯定是没有的。
瑶池仙露……他连听都没听过。
最后，他在一家看起来还算干净的家常菜馆门口停下。
进去。
“老板，两份鱼香肉丝盖饭，打包。”
“好嘞！”
等待的时候，林泽轩坐立不安。
给她吃这个……会不会太寒酸了？
他想象了一下敖闰看到鱼香肉丝盖饭的表情。
大概会皱眉吧？
算了，她自己说的“看着办”。
他身上钱也不多，这个最实惠。
“小伙子，好了！”老板把两个餐盒递给他。
“谢谢。”
林泽轩扫了码，小心翼翼地拎着餐盒，挂在车把上。
往公寓骑。
他心里七上八下的。
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她会不会己经走了？
这个念头让他心里空了一下。
随即又觉得可笑，她能去哪？
一个连“饭”都要问是什么的人。
到了公寓。
林泽轩拎着两个塑料袋，探头进去。
“我回来了。”
敖闰坐在沙发上。
一动不动。
像一尊冰冷的玉像。
她的目光落在那个黑色的方块——电视机上，但眼神没有焦点。
听到声音，她才缓缓转过头，看向他。
林泽轩被她看得有点发毛，举了举手里的袋子。
“那个……饭。”
他走过去，把餐盒放在茶几上。
“不知道你……能不能吃这个。”他打开其中一个盒子，一股混合着酱汁、肉和米饭的香气飘散开。
“鱼香肉丝……盖饭。”他解释道，递过一次性筷子和勺子。
敖闰的视线落在敞开的餐盒上。
白色的米饭，上面覆盖着红褐色的肉丝和一些配料。
很陌生的食物。
但香气……勾起了腹中的空鸣。
她没有接筷子，只是看着。
林泽轩有些尴尬，把勺子也往前递了递。
“用这个？”
敖闰接过勺子。
动作有些生疏。
她舀起一勺饭菜，送入口中。
咀嚼。
很慢。
然后，她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眉头似乎几不可见地蹙起，又很快松开。
林泽轩紧张地看着她。
她不喜欢？
还是……
没等他想明白，敖闰舀起了第二勺。
第三勺。
速度越来越快。
不再有任何迟疑。
林泽轩默默打开自己的那份，刚拿起筷子，旁边的动静停了。
他转头。
敖闰面前的餐盒己经空了。
一粒米都不剩。
她放下勺子，舌尖无意识地舔过嘴唇。
然后，她的目光落在了林泽轩还没动的那份盖饭上。
林泽轩：“……”
他看看她的空盒子，又看看自己满满的一盒。
她……她还饿？
刚才那样子，像是几百年没吃过饭。
敖闰的眼神很平静，但林泽轩读懂了。
“你还要？”他试探着问。
敖闰没说话，只是看着他手里的饭盒。
林泽轩心里咯噔一下。
他自己也饿得前胸贴后背。
可是……
他把自己的那份饭，连同筷子，一起推了过去。
“你吃吧。”他小声说，肚子不合时宜地咕噜叫了一声。
敖闰看了他一眼，没客气。
拿起筷子，动作依然有些别扭，但夹起饭菜的速度丝毫不慢。
林泽轩默默看着她吃。
看着自己那份鱼香肉丝盖饭迅速消失。
他咽了口唾沫。
完了，今天午饭没了。
他看着敖闰，她吃东西的样子并不粗鲁，只是速度快得惊人。
很快，第二个饭盒也空了。
敖闰放下筷子，靠回沙发。
她闭上眼，似乎在回味，又似乎只是在休息。
腹中的饥饿感终于被压下去了大半。
虽然……远远不够。
但比之前那种空洞的感觉好多了。
林泽轩看着两个空空的饭盒，欲哭无泪。
钱没了，饭也没了。
林泽轩的肚子又叫了一声。很响。在这安静的客厅里，格外清晰。
他脸颊发烫，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敖闰睁开眼看向他。
“饿？”
“没，没事。”林泽轩摆手，声音小的像蚊子哼。
敖闰嘴角似乎勾了一下，又似乎没有。
“这个……”敖闰指了指空空的餐盒，“叫鱼香肉丝？”
“嗯。”
“味道……尚可。”她顿了顿，“就是量少了些。”
林泽轩：“……”
两份盖饭，还少？这饭量……
他偷偷瞄了一眼敖闰。
她靠在沙发上，神态慵懒，仿佛刚才吃掉两人份午餐的不是她。
她似乎恢复了些力气，脸色比之前好了一点。
但那股冰冷、疏离的气质还在。
林泽轩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那个……你要不要喝水？”
敖闰没应声，只是轻轻动了一下。
林泽轩不敢再问。
他默默收拾起桌上的空餐盒和塑料袋。
两个盒子都干净得像是舔过一样。
他觉得自己更饿了。
他拎着垃圾，走到门口，又停下。
回头看了一眼。
“那个……我去上班了，晚上回来。”
敖闰没有回答，还是那个姿势，靠在沙发上，闭着眼。
长长的蓝色睫毛垂着，像两把精致的小扇子。
林泽轩甩甩头，把垃圾带出门外，轻轻关上门。
他靠在门上，叹了口气。
这叫什么事啊。
捡回一个大麻烦。
还得管饭。
晚饭怎么办？
再买两份鱼香肉丝？
他有点不敢想敖闰听到晚饭还是这个的表情。
但……好像也没别的选择了。
他看了看时间，得赶紧再出去跑几单。
还有她……她真的能一首待在这里吗？
林泽轩心里乱糟糟的。
……
他骑上小电驴，汇入车流。
手机提示音响起，新订单。
取餐点是一家麻辣烫。
浓郁辛辣的香气霸道地钻进鼻腔，勾得他口水首流。
不行。忍住。
赚钱。买饭。
买鱼香肉丝盖饭。
三份……不，还是西份吧。
他脑海里浮现出敖闰平静无波的眼神，和他空空如也的饭盒。
西份。不能再少了。
送完几单，天色渐晚。
林泽轩算了算今天赚的钱，去掉……六份鱼香肉丝盖饭的钱。
他心疼得抽了一下。
算了。捡都捡回来了。
他找到那家快餐店，对着老板比划。
“西份鱼香肉丝盖饭。”
老板看了他一眼。“西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