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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回 蛛丝马迹
暮春的雨丝如针，斜斜织入“悦来栈”的雕花窗棂。许仕林将茶盏轻轻一推，青瓷底与木桌相触发出细响，坐在对面的灰衣人抬眼时，他恰好看见对方袖中露出的半幅暗纹。那纹路曲折如蛇，与前日在黑衣刺客腰牌上瞥见的图腾竟有七分相似。
“先生既知玄冰教的秘辛，”白素贞指尖抚过案几上摊开的舆图，烛火在她眸中晃出细碎金光，“为何甘愿冒此风险？”
灰衣人捻动佛珠的动作顿了顿，念珠是檀木所制，却在指节处嵌着一枚青铜符印。“贫僧与玄冰教有旧怨。”他声线低沉，袈裟袖口隐约透出一道陈旧剑伤，“二十年前，他们血洗金山寺分舵时，贫僧恰在云游。”
小青倚在廊柱上咬着蜜饯，闻言挑眉：“巧了，这世上喊打喊杀的总爱套‘旧怨’的幌子。”她指尖甩出一片竹叶，精准削断窗棂上垂落的蛛网，“前日在破庙遇袭，那些刺客使的‘阴风爪’，倒像是玄冰教旁支的功夫。”
灰衣人的佛珠突然断裂，檀木珠子滚落满地。许仕林目光一凝，只见对方弯腰拾珠时，后颈处有块月牙形红斑——与市井传闻中玄冰教“夜鸦”杀手的印记别无二致。
第二百一十六回 双面迷局
子时三刻，更夫的梆子声穿过雨幕。许仕林蹲在柴房角落，透过墙板缝隙观察着后院。灰衣人独行至井边，袖中突然抖出一只信鸽，那鸽子羽色泛青，正是玄冰教专用的“青羽传”。
“果然有鬼。”小青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她倒挂在房梁上，发梢滴下的水珠落在许仕林肩头，“从他进栈开始，我就觉着那串佛珠不对——金山寺的比丘怎会用嵌符印的念珠？”
话音未落，井中突然窜起三道黑影。灰衣人旋身挥袖，佛珠化作檀木飞刀，却在触及来人面幕时骤然变向，钉入三丈外的槐树干。月光劈开云层的刹那，许仕林看见其中一名杀手腰间晃动的玉佩——正是三日前他们在玄冰教分舵夺得的信物。
“救......”灰衣人闷哼一声，被杀手按在墙上，喉间溢出的却不是求救，而是一串古怪音节。许仕林瞳孔骤缩，那是玄冰教用来传递密令的“梵音咒”。
第三百零九回 镜中水月
寅时，众人围坐在密室中。灰衣人被点了穴道，却仍镇定自若，目光扫过案上摆着的证物：带血的青羽鸽、断成两半的佛珠、染了磷粉的夜行衣。
“许公子果然心思缜密。”他忽然轻笑，“但贫僧若真是玄冰教的人，为何要在刺客来袭时暴露自己？”
白素贞将那枚青铜符印放在烛火下，光影在符面刻着的“净”字上流转：“此符是金山寺镇邪之物，却被人动了手脚——背面刻着玄冰教的‘阴纹’。先生究竟是想借我们之手铲除异己，还是另有图谋？”
沉默中，小青突然拔剑出鞘，剑锋抵住灰衣人咽喉：“少废话！前带我们绕开的那片竹林，现在怕是埋着玄冰教的伏兵吧？”她手腕翻转，剑尖划破对方衣领，露出锁骨下方狰狞的烧伤疤痕，“这疤......倒像是被本姑娘的三昧真火所伤。”
灰衣人闭目长叹：“既然诸位不信，贫僧无话可说。但今夜子时，玄冰教的‘三阴阵’便要成型，若再纠缠，恐怕......”
第西百一十二回 雨夜决断
亥时，暴雨倾盆。许仕林站在客栈屋顶，望着灰衣人冒雨离开的背影，掌心攥着半块从其袈裟内袋找到的碎玉。玉上刻着“无尘”二字，正是二十年前金山寺被灭门的首座法号。
“你不该放他走。”白素贞撑着油纸伞走近，伞骨上的铜铃随风雨轻响，“那烧伤疤痕确是三昧真火所致，但当年小青误伤的玄冰教长老，分明是左撇子。”
许仕林低头看着手中碎玉，忽然想起灰衣人拾珠时用的是右手。“他身上有太多矛盾。”他将碎玉抛入雨幕，“但玄冰教的‘三阴阵’若成，方圆百里再无活物。我们别无选择。”
小青从屋脊跃下，发间别着新折的竹枝：“管他是正是假，今晚随他入阵便是。我倒要看看，这藏头露尾的家伙，究竟想唱哪出戏。”
第五百零七回 阵中玄机
子时初刻，三阴山顶。灰衣人站在阵眼处，周身浮起着幽蓝咒文。许仕林等人隐身于三丈外的巨石后，只见阵中十二根石柱依次亮起，每根柱上都刻着与灰衣人佛珠相同的符印。
“来了。”灰衣人突然开口，声音竟从西面八方涌来。山风骤起，三十六个黑影从夜色中浮现，正是玄冰教的“三十六夜魔”。
小青握紧腰间蛇形剑，却见灰衣人双手结印，那些黑影竟在咒文笼罩下发出凄厉惨叫，化作缕缕黑烟消散。“他在净化玄冰教的人？”她惊诧出声。
更惊人的变化接踵而至——灰衣人的袈裟无风自动，露出内里暗金色的僧袍，胸前绣着的不是佛像，而是金山寺失传己久的“卍”字降魔纹。他转身时，后颈的月牙红斑竟己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枚淡金色的戒疤。
“贫僧无尘，”他抬手撤去易容，露出清癯面容，“当年假意投靠玄冰教，只为从内部瓦解其根基。今日借三阴阵除魔，还望诸位助贫僧一臂之力！”
第六百一十九回 真相大白
卯时，晨曦刺破云层。三阴阵中心，玄冰教教主的虚影在晨光中支离破碎。无尘和尚单膝跪地，胸前僧袍己被鲜血浸透，手中握着从教主体内逼出的玄冰珠。
“原来你早就知道他是卧底。”许仕林为无尘包扎伤口时，留意到对方腕间戴着的玉镯——正是前日在客栈柴房，灰衣人悄悄塞给白素贞的信物，“那串佛珠、月牙疤痕，都是故意露出的破绽？”
无尘苦笑：“玄冰教耳目众多，若不做出投靠的姿态，如何接近核心？只是苦了诸位，要陪贫僧演这出戏。”
小青将玄冰珠收入乾坤袋，挑眉道：“倒也不全是坏事——至少知道了玄冰教的‘阴纹’能被金山寺符印克制。不过下次再找盟友，麻烦提前通个气？”
白素贞望着山下逐渐散去的雾气，指尖轻抚过玉镯上刻着的“渡厄”二字：“人心如夜雾，难辨真假。但只要心怀善念，纵是迷局重重，终有拨云见日之时。”
无尘站起身，朝着金山寺方向合十行礼：“贫僧此次任务己了，明日便回寺清修。若日后诸位再有需要......”
“先说好，”小青打断他，甩了甩湿漉漉的发尾，“下次再用苦肉计，记得找个像样点的易容术！”
众人相视而笑，晨风中，三阴山顶的符印渐渐隐去，只余下一地未散的薄雾，如同这场真假同盟的迷局，终将在阳光下化作过往云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