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日头毒得很,雨水背着书包刚进西合院,就看见秦淮茹挺着大肚子坐在台阶上摘豆角。汗珠子顺着她苍白的脸往下淌,蓝布褂子后背湿了一大片。
"秦姐!"雨水小跑过去,"我跳级考过了,下学期首接上三年级!"
秦淮茹刚要笑着夸她,突然脸色一变,手里的豆角撒了一地。她死死抓着台阶边缘,指节都泛了白:"呃啊——"
"贾大妈!秦姐要生了!"雨水扯着嗓子朝贾家喊。
贾张氏趿拉着布鞋跑出来,一看秦淮茹裤裆里渗出的水渍,拍着大腿嚷道:"哎哟我的祖宗!"她扭头就往前院跑,"老阎!阎解成!快出来帮忙!"
阎埠贵推着眼镜从屋里探出头,贾张氏一把拽住他:"快去借板车!我家媳妇要生了!"
阎埠贵眼珠子一转,本想要点跑腿费,可看着秦淮茹疼得发青的脸,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得冲屋里喊:"解成!去车行借板车!"
产房外的长椅上,贾东旭不停地抖腿。易中海端着茶缸子劝他:"别急,当年你妈生你折腾了一天一夜..."
"哇——"一声婴儿啼哭打断了他的话。
护士推门出来:"秦淮茹家属?生了个闺女,六斤二两。"
贾东旭脸一下子垮了:"闺女?"
贾张氏首接跳起来:"赔钱货!白吃十个月的饭!"她抄起布包就往外走,"生了个赔钱货,甭想让我伺候她。"
易中海叹了口气,对呆若木鸡的贾东旭说:"我去叫你一大妈给你们送饭,你在这陪着吧!"
第二天晌午,贾东旭用板车把秦淮茹推回来时,全院都听见贾张氏在骂街:"我辛辛苦苦伺候了8个月,结果就生了个赔钱货。"
易中海下班回来,一进门就看见一大妈正在纳鞋底。他摘下帽子擦了擦汗,沉声道:"去炖只老母鸡,给贾家媳妇送去。"
一大妈手里的针线一顿,抬眼看他:"贾张氏人呢?她儿媳妇坐月子,她这个当婆婆的不张罗?"
易中海叹了口气,端起茶缸灌了口水:"听说生的是丫头,那老货当场就甩脸子,东旭又是个没主意的......"
一大妈撇撇嘴,把针往头发上蹭了蹭:"又不是咱家媳妇,凭啥......"
"糊涂!"易中海把茶缸往桌上一撂,"东旭是我徒弟,他媳妇生孩子,我这个当师傅的能不管?"他压低声音,"再说了,现在帮扶着,将来他们才能念咱的好。"
一大妈不情不愿地起身,从碗柜底下摸出个布包,里头裹着一卷纸钱:"这哪是养老人?分明是个债主。"
"赶紧的!"易中海皱眉,"多放点红枣,炖得烂乎些。"
中院飘起鸡汤香味时,贾张氏正坐在门槛上嗑瓜子。她伸着脖子往易家方向瞅了瞅,啐了一口:"装什么好人!"
一大妈端着砂锅过来,贾张氏立马换上一副笑脸:"哎哟,这怎么好意思......"手却己经掀开了锅盖。黄澄澄的鸡汤上飘着油花,里头沉着红枣和枸杞。
"趁热给怀茹喝。"一大妈把锅递过去,"刚生完孩子,最缺营养。"
贾张氏接过砂锅,眼睛却往锅底瞟:"这鸡......挺肥啊?"
一大妈哪能不懂她的意思,心里暗骂一句,面上却笑道:"可不是,专门挑的老母鸡,补气血最好。"
秦淮茹靠在床头,小口喝着鸡汤。贾东旭蹲在门口抽烟,时不时往屋里瞥一眼。
"师傅送来的?"他问。
秦淮茹点点头,把零星的几块鸡肉夹到碗里,却没急着吃:"东旭,给孩子起名叫玲玲行不?听着就聪明伶俐。"
"随便吧。"贾东旭吐了个烟圈,"丫头片子叫啥都一样。"
厨房里,贾张氏正把鸡汤里的好肉往自己碗里挑,嘴里还嘟囔着:"赔钱货也配吃鸡腿?"
雨水站在自家门口,看着易大妈空手从贾家出来,又瞅瞅贾家窗纸上贾张氏狼吞虎咽的影子,心里跟明镜似的。
她转身回屋,从空间农场取出一包阿胶,用红纸包好。明天,她得亲自去看看秦淮茹。
第二日,雨水拎着阿胶和红糖来看秦淮茹。屋里闷热得很,刚出生的女婴裹在旧被单里,小脸皱巴巴的像只猴子。
贾张氏在中院给孩子洗尿布。边洗边嘟囔,摔摔打打的。
"别往心里去,"雨水把东西放进柜子,"女孩多好啊,贴心。"
秦淮茹虚弱地笑笑:"婆婆嘴上厉害,该干的活一样没少。"她低头逗弄孩子,女婴突然"哇"地哭起来,小手在空中乱抓。
"瞧瞧这脾气大的!"秦淮茹不以为意地笑着,"以后准有出息!"
雨水看着贾玲攥紧的小拳头,心里暗想:这丫头将来怕是跟棒梗一样能折腾。她起身告辞时,看见贾张氏正端着盆子往屋里走。
院里的尿布在阳光下滴着水,像一排褪色的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