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5章

退，【Sun Thousand号】依旧平稳地行驶着，但车厢内的空气却仿佛凝固了。
　　万圣节女王手中的酒杯突然停滞在半空，琥珀色的酒液微微晃动，映照着她骤然收缩的瞳孔。
　　斯卡哈的呼吸一滞，翠色的眼眸死死盯着从境界门中投射出的画面。
　　亿万“契约之锁”绷直如刀，贯穿无数平行世界。
　　蒸汽工厂的工人被锁链硬生生提起，膝盖离地的瞬间，皮肉撕裂，鲜血顺着锁链滴落；虚拟都市的沉迷者从舱体内被拽出，灵魂离体半寸，却仍被强迫着站立；基因农场的农夫们骨骼碎裂，却只能僵硬地挺直身躯……
　　惨叫声、血肉撕裂声、锁链铮鸣声，仿佛穿透境界门，直接刺入车厢。
　　“……”
　　万圣节女王的指尖微微颤抖，酒杯“啪”地落在软榻上，酒液溅洒在华贵的裙摆上，她却浑然未觉。
　　斯卡哈的麻花辫无风自动，黑色执事服下的肌肉绷紧，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她的嘴唇微微颤动，却没能发出任何声音。
　　画面中，鸣弦的双手死死攥紧锁链，鲜血顺着他的手腕流淌，却无法动摇他丝毫。
　　他的目光冰冷而坚定，仿佛亿万人类的痛苦不过是必要的代价。
　　“……疯子。”
　　良久，斯卡哈才从牙缝里挤出这个词。
　　声音干涩得不像话，仿佛被眼前的景象灼伤了喉咙。
　　万圣节女王没有回应。
　　她璀璨的金发垂落在肩头，往日灵动的眼眸此刻只剩下凝固的震惊。
　　王冠上的宝石微微闪烁，映照着她苍白的脸色。
　　境界门中的画面仍在继续——
　　有人倒下，灵魂被彻底扯出躯体，却在锁链的束缚下仍保持着“站立”的姿态；有人直接死亡，但尸体依旧被强行提起，如同可悲的提线木偶……
　　啪。
　　一滴冷汗从斯卡哈的额角滑落，砸在地毯上。
　　万圣节女王终于动了动嘴唇，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他……真的做到了……”
　　不是唤醒。
　　不是拯救。
　　而是用最残酷的方式————
　　强行将跪着的牲口，拽成站立的“人”。
　　车厢内再次陷入死寂，只有窗外灵脉流动的微弱声响。
　　两位见惯生死的神灵，此刻却被这简单粗暴的“答案”震得说不出话来。
　　斯卡哈的指尖深深陷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渗出。
　　而女王的目光，已经无法从那个少年身影上移开。
　　……
　　咚——！
　　鸣弦的脚步骤然向前，踏在虚空之上。
　　这一步，仿佛踩碎了某种无形的枷锁。
　　亿万“契约之锁”同时震颤，绷紧的因果线发出刺耳的铮鸣。
　　锁链另一端的亿万人类，在这一刻被强行拽动！
　　“呃啊！！”
　　蒸汽工厂内，满脸煤灰的工人双腿离地，锁链贯穿的胸口迸出鲜血。
　　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踉跄，膝盖砸在地面又强行被拉起，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声。
　　虚拟都市中，沉迷者的神经连接线被硬生生扯断，他们从舱体内摔出，灵魂被锁链拖拽着向前爬行，指尖在地面留下长长的血痕。
　　基因农场里，农夫们的脊椎发出可怕的“咔咔”声，他们佝偻的身躯被强行挺直，有人甚至被拽得双脚离地，如同提线木偶般悬浮着向前移动。
　　咚——！
　　第二步落下。
　　“噗嗤！”
　　一个年迈的农夫膝盖粉碎，锁链扯着他的残躯继续前进，碎骨和血肉在地上拖出长长的痕迹。
　　咚——！
　　第三步。
　　虚拟都市的某个沉迷者突然僵住，他的灵魂被彻底扯出躯体，在半空中炸成光点，而他的肉体仍被锁链拖着，继续向前。
　　鲜血开始顺着亿万因果线流淌，在虚空中汇聚成河。
　　咚——！
　　第四步。
　　鸣弦的脚步没有丝毫迟疑，拽着锁链，如同拖着一整个宇宙前行。
　　每一步落下，都有无数人被拽得粉身碎骨！
　　但更多的人——
　　为了活下去——
　　不得不踉跄着跟上！
　　有人开始主动迈步。
　　他们满脸是血，膝盖碎裂，却咬着牙，顺着锁链的牵引向前爬行。
　　咚——！
　　第五步。
　　鸣弦已经踏上了无形的阶梯，向着高处的「闭锁世界」逼近。
　　身躯被鲜血浸透，双手因锁链的拉扯而皮开肉绽，但目光依旧冰冷如铁。
　　“了不起。”
　　「闭锁世界」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某种扭曲的赞赏。
　　她站在高处，黑裙翻飞，面容被阴影笼罩。
　　“你选择了最直接的方式——不是唤醒，而是强行拖拽。”
　　“乌托邦带来了物质的极大丰富，物质的极大丰富带来精神的落后，精神的落后带来了绝对的支配！”
　　“那是将人类贬谪为‘家畜’的支配！”
　　“但是，你却作为那个支配者——”
　　“强行命令所有人站起来！”
　　“强行拖拽所有人向前进！”
　　“反乌托邦带来绝对的支配，而支配者不是选择封锁世界，称王称霸，而是强迫所有人一起突破我的闭锁世界！！”
　　“这是悖论！”
　　“因为有我，所以有你。”
　　“因为有你，所以没我！”
　　“人类啊，击碎我这封锁世界的天幕吧！”
　　“对了……”
　　似是想到什么，「闭锁世界」看向鸣弦：“人类的星之王，告诉我你的名字，即使你无法跨越反乌托邦，我也会永远记住你的。”
　　“鸣弦。”
　　鸣弦只是淡淡一句，继续向前。
　　“好，我记住了！”
　　「闭锁世界」的声音昂扬起来，如同宣告某种神圣的真理：
　　“但记住，鸣弦，我是必要的恶！是人类必须面对的考验！跨越我，或者被我吞噬——这才是真正的试炼！”
　　话音未落，她突然张开双臂。
　　“吼——！！”
　　无数漆黑的兽从她周围升腾而起。
　　它们形似扭曲的人影，却长着野兽的利爪和尖牙。
　　这些“反乌托邦的具现”咆哮着扑向鸣弦，所过之处，连空间都被腐蚀出焦黑的痕迹。
　　鸣弦的脚步仍未停止。
　　咚——！
　　第六步。
　　他迎着兽群，拽着亿万锁链，继续向上。
　　“吼——！！”
　　“别想妨碍他！”
　　逆回十六夜的金发在狂风中猎猎作响，嘴角扬起狂放的笑容，右拳猛然握紧。
　　空气在他拳锋前压缩到极致，发出令人牙酸的爆鸣声。
　　轰——！！
　　一拳轰出，空间都为之扭曲！
　　第三宇宙速度的拳压化作贯穿天地的冲击波，瞬间将数十头漆黑猛兽轰成齑粉！
　　拳风余势不减，在怪物群中犁出一道真空通道！
　　他右手高举，掌心迸发出璀璨夺目的光柱，如同审判之剑横扫而过。
　　光柱所过之处，那些扭曲的怪物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被彻底蒸发！
　　“喝啊！”
　　黑兔的兔耳与发色瞬间转为炽烈的粉红色，双手紧握模拟神格·金刚杵，纤细的身躯高高跃起！
　　“天雷召来！”
　　金刚杵迸发出刺目的雷光，帝释天的神力化作咆哮的雷霆自九霄劈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