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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冲刷着港口集装箱的金属表面，林乔死死攥着卫星地图的手指突然痉挛。那张被雨水洇湿的图纸在掌心蜷成皱纸团，她望着集装箱顶安然无恙的萧安欣，脖颈处被幻觉中的齿轮勒出的疼痛仍在神经末梢灼烧——可现在那里光洁如新，连道红痕都没有。
"乔欣，把方案再核对一遍。"萧安欣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混着雨水砸在铁皮上的轰鸣。林乔猛地抬头，看见队长擦拭配枪的动作顿了顿，目光扫过她手里皱巴巴的地图，"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喉头发紧的林乔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像卡着根生锈的钢钉。那些在幻觉中钻进瞳孔的红色甲虫仿佛还在视网膜下蠕动，她踉跄着扶住身旁的集装箱，冰凉的金属触感却清晰得可怕。这真的是幻觉吗？可为什么此刻海风里铁锈与血腥的味道，竟与幻觉里一模一样？
"我...我去趟洗手间。"她丢下这句话，跌跌撞撞冲进集装箱阴影里。潮湿的地面倒映着她扭曲的身影，林乔突然抓住自己的脖颈疯狂揉搓，试图把不存在的齿轮勒痕抠出来。指甲深深掐进皮肤，温热的血珠渗出来，她却感觉不到疼痛，只有记忆中甲虫钻进眼球时那种钻心的痒。
手机在裤袋里震动，林乔掏出屏幕的瞬间差点尖叫出声。锁屏壁纸不知何时变成了幻觉里的画面——林悦的弟弟被锁在齿轮转盘中央，鲜血顺着齿轮缝隙蜿蜒成河。颤抖的手指划过解锁图案，相册里密密麻麻全是同样的血腥场景，拍摄日期赫然显示着今天。
"不可能..."她踉跄着后退，后背撞上集装箱的尖锐棱角。相册突然自动播放，每一张照片都开始诡异地动态化：齿轮开始转动，被锁在中央的少年发出无声的惨叫。林乔捂住耳朵，却听见自己的太阳穴突突跳动，心跳声里混进齿轮咬合的咔嗒声。
"乔欣？"身后突然响起同事的声音。林乔猛然转身，却看见对方脖颈处缓缓浮现出齿轮状的纹路，眼睛里爬满猩红甲虫。她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抄起手边的扳手砸过去。金属碰撞声在雨夜里格外刺耳，同事惊恐地后退："你疯了？！"
林乔望着自己颤抖的手，扳手边缘还沾着血——这次是真的血。她突然想起幻觉里自己举着带血的地图，此刻掌心同样黏腻温热。现实与虚幻的界限在暴雨中彻底模糊，她仿佛听见林悦混着齿轮声的笑声在耳边回荡："整个城市都是牢笼..."
"不！不！"她跌坐在地，指甲在集装箱地面划出刺耳声响。手机再次震动，这次是萧安欣发来的消息："回指挥中心，有新情况。"林乔盯着屏幕上跳动的光标，突然发现自己输入法的候选词全变成了"齿轮"、"芯片"、"爆炸"。
当她跌跌撞撞跑向指挥中心时，头顶的探照灯突然全部熄灭。黑暗中，林乔看见无数齿轮从西面八方涌来，它们不再是幻觉里的虚影，而是带着锋利锯齿的实体。第一枚齿轮割破她的脸颊时，林乔终于崩溃地大笑起来——原来最可怕的不是分不清现实与幻觉，而是当幻觉变成现实，却没有人相信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