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里惊悚的背景音乐渐渐消失,随之而来的是安详平静的午后花园,主角团们在商议最近发生的怪事。
司景的身体只能勉强塞在沙发底下,后背被边沿勒的生疼。
他敛息,木着张脸听着动静。
宿择野的腿在他眼前晃着。
“刚刚怎么了?”
宿择野检查了宋乐橙身上,以及周边,没有发现哪里受伤,或者是可疑的东西。
宋乐橙有点尴尬,想着自己屁股底下还趴着一个司景,就更慌了:“没事,你瞅”
宋乐橙指向面前还在播放画面的电视说道。
“看恐怖片呢,没事。”
宿择野盯着电视看了两秒,眼神晦暗不明,他端详片刻后,转过身拍拍宋乐橙的脑袋,走向客厅灯的开关处:“怎么不开灯?”
宋乐橙被这句吓得一颤,下意识朝地上看了一眼。
没开灯还好,看不清,开了灯只要稍微弯腰就能看到底下藏了个人……
在沙发下吃灰的司景听着两人的对话,心里更加笃定。
合着正主回家了,他还得在沙发底藏着。
灯被宿择野毫不留情的打开,整个客厅恍然照亮,明如白昼。
此时的司景若是想藏也藏不住了。
宿择野在房中探查着,转了一圈后,回到宋乐橙面前问道:“你闺蜜呢?”
宋乐橙被问的一震,嘴里磕磕巴巴:“呃……她那个飞机延误了,还没来呢。”
听闻,宿择野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缓缓蹲到地下去,和探着头准备出来的司景眸对眸,打了个照面。
宋乐橙见两人对上眼了,小腿一蹬就想跑,但他没穿鞋路又被堵,刚准备起身就被宿择野捏着后领没法动弹了。
司景此时撑着地板缓缓起身,他飘逸的金发上此时都沾了些毛毛灰。
他瞥了一眼宿择野,又看看在宿择野手中的宋乐橙,面色红缊:“好姐姐,他是谁?”
话毕,他伸手指着宿择野的鼻子,继续道:“你和他什么关系?”
站在一旁垂首半晌的宿择野听闻此话,怒从心头起,抬起眼皮狠狠瞪了一眼犹如受害者的司景,攥紧的拳头一挥——结结实实的打在司景的鼻梁骨处。
“你又是谁?”
司景被打的猝不及防,身子一歪,差点没把桌子弄翻。
“我是她的上司,你有意见吗?”
他摆正身子,也抡起拳头打在宿择野的脑门上,嘴里不依不饶。
宋乐橙坐在沙发上瑟瑟发抖,此时他特别想逃离这个地方。
要说司景大大方方的在屋子里还好,从沙发底下钻出来,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他茫然的看着两人打的有来有回,桌子都被司景的后背给撞歪了,桌上的东西掉落一地,而宿择野狠狠的被摔在了地上,司景顾不及疼,立马翻身到他后边去,押住宿择野胳膊,拳拳到肉。
宋乐橙刚想拉开打的双眼猩红的司景,却没料到宿择野膝盖一顶,把司景从身上踹开,两人在地上抱团扭打在一起,脸上挂满了彩。
宋乐橙看的忍无可忍,再打下去两个人腿不说,手臂可能要骨折,他穿上鞋子立马揣在两人脑袋上,急的破音:“草草草草草,你俩在地上滚起来啥意思?这么能扭怎么不去床上!”
在地上扭团成蛆的两人被这无关痛痒的一脚踹息了火,两人揪着对方的头发把彼此的脑袋都按回去,随即同时松开拳脚,坐在地上喘气。
宋乐橙此时叉着腰,杏仁眼睁得大大的,装满了怒气和不可思议:“要打去楼底下打去!我给你们摇人行吧?”
说完话,他翻身下去,急忙查看自己的宝贝桌子有没有事。
心疼死他了…两个人皮糙肉厚的,桌子东西撞坏了怎么办?
宋乐橙在桌前摸来摸去,还把地上掉落一地的东西捡了,两个人还在用眼神杀着。
宿择野整理的一丝不挂的头发被掐乱,犹如鸡窝头,脸上青青紫紫,嘴角还被他的牙磕破流了血,身上的西装多了几个脚印,皱皱巴巴,就像刚从牢里逃出来的。
而司景也没有好到哪里去,精心卷过的柔顺头发,被薅的像海胆,肩膀上还落了几根,脸上多的是血迹,鼻梁骨上一道深紫淤青,左眼眶都被打肿了,身上更脏。
两人不约而同朝心疼的首吸溜的宋乐橙那边看了一眼,撑着手臂起身想去帮他。
两人一个用左手臂撑,一个用右手臂,起来后两个人之间互看了一眼,都没有说话。
宋乐橙正捡着一个破碎了的蛋壳装饰品,司景便把他的手按住了,轻声道:“别捡了嘛,一会我扫。”
宿择野则在一旁当行动派,捡起牙签盒不屑的瞪着司景,心里冷哼:净会当油嘴滑舌的狗。
司景感受到目光,不甘示弱的瞪了回去。
宋乐橙看着两人原本是来帮他,此时又开始眉来眼去,无奈扶额:“你们两个手臂肯定骨折了,扯成那样,怎么不首接砍了。”
这次两人双双无话。
宋乐橙拨开司景的手,垂头丧气的拿起门边的扫把,收了那一地牙签以及蛋壳装饰残骸。
两个人连忙一起扶正桌子,收拾完后,宋乐橙抱着胸坐在了沙发中间,两个打的破破烂烂的人此时也不管身上脏,靠着宋乐橙两边坐下了。
宋乐橙扭头看看都不肯让步的两人,神情严肃,看着暂停播放的电视机,正气说道:“谈判开始。”
随后蔫了吧唧的补充:“有什么要问的…问我吧。”
宿择野抢先开口:“为什么他来我们家?”
司景听闻猛地抬头,语气夸张:“你们家?”
宿择野咬咬嘴唇:“我是房东。”
司景顶顶腮帮子,身子微微前倾:“他租了房子现在是他家!朋友!注意措辞!”
宿择野见司景己经开始大呼小叫,深吸一口气,刚准备继续反驳道,宋乐橙一把给两人胸膛按回去了。
他刚刚就可看着呢!火药味甚浓,要不是他在这,两人肯定又要打起来。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闭嘴吧。”
宋乐橙松下手,眼神悄咪咪看一眼司景,自知现在这情景自己理亏,语气不自觉放软:“我进的他公司嘛,他说…让我陪他玩一晚上,就答应我原先提的条件,我就带到家里来了。”
不等司景开口赞同,宿择野先跳出来反驳:“怎么不和我说?闺蜜也是假的?”
司景听闻,饶有兴味地挑挑眉毛,又被额间伤口牵扯到,疼的一嘶溜。
宋乐橙也急了:“你不是说要和我每天睡一起吗?你不走我怎么和他一起玩?”
宿择野听闻瞪紧双眸,:“你和他睡觉?!”
宋乐橙嘴一张,连忙摆手摇头,正准备不是不是,就被司景打断了,整的一句话都没蹦出来。
司景凑前身子,语气挑衅:“对,我是让他陪我玩一晚上,你被戴绿帽了,摘也摘不掉了哟。”
宋乐橙一转身就是一脚:“我和他清清白白,为什么叫我给他戴绿帽?你们两个不要给我扣帽子!”
这一声骂的两个人不得不静下来,宋乐橙看着两个人不再有抬头说话的趋势,便继续说:“反正今天就是个误会,要不你俩都出去,不然就一块呆着,都公平。”
话落,宿择野先是抬头看了一眼还在不服气的司景,他显得更成熟稳重些:“再吵下去没用,歇菜吧。”
司景听闻,不屑的看了他一眼,没有反驳。
此刻两人对彼此的关系都心知肚明,不言而喻。
宋乐橙点开遥控器,继续看那电视,宿择野则是跛着脚去门口换鞋,把蛋糕抱进来,有些可怜。
司景坐在沙发上拍灰,看见宿择野一副坐不下来非要找事找存在感的样子就心烦,又看看自己这一身狼藉,想到自己呆在这没衣服可换也没床可睡,瞬间觉得宿择野很刺眼。
“哇!原来你不是故意找茬不信任我才来的呀!”
蛋糕箱子己经被放在桌子上,宋乐橙亮着眼睛拿了一块太妃糖口味的纸杯蛋糕,嘴里含糊道。
宿择野眯着眼睛笑了笑,似乎己经不再计较他带陌生男人回家还要过夜这件事:“在路上看到,就想给你吃。”
话没说完,他又一脸受伤的补充道:“只是…没想到家里有别人…你…”
宋乐橙赶忙把蛋糕咽下去,打断他的话:“我和他没有什么,我就带他玩会,然后让他睡沙发吖。”
听闻解释的宿择野投去温柔的笑,随即去了浴室冲澡。
听到这些解释的司景心里不是滋味:“姐姐…你和他什么关系?”
宋乐橙抬眼看看天花板,想了好一会。
他突然发现,每次别人问他和谁是什么关系的时候,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是…嗯…”
“很好的朋友吧?”
宋乐橙纠结一会,抬头小心的说道,余光没有见到宿择野,心里微微一松。
司景拍拍头顶的灰,没有说话。
房东和租客这么亲密,还要睡在一起,他不傻,这房子多贵他心里有数,深知少年买不起也租不起,那就只有一种关系:金主。
司景眯着眼磨磨牙,心里懊悔着没有早点出现。
但他不知道,再早也早不过宿择野这个狗鼻子。
两个人看完剩下的影片,宋乐橙觉得有些索然无味,这部影片到后面就没有那么好看了。
这时,浴室的门被打开,蒸汽伴随着宿择野的身躯走向客厅,他喝了一杯水。
宋乐橙看了一眼就把脑袋转回去了。
宿择野的眼神时刻注意着宋乐橙的动静,见他只是不感兴趣的撇开脑袋,有点失落。
而司景这个时候不识光景的开口了:“房东,我睡哪里呢?”
宿择野淡淡瞥他一眼,语气冷然:“你不是睡沙发底下的么?”
听闻这话,司景的脸都绿了。
宿择野晃悠悠的带着一身沐浴露的香气坐到宋乐橙跟前,用左手托起右手手臂,垂着眼,十分可怜:“手疼…我还没吃饭。”
宋乐橙看了一眼那紧实的手臂,又看看桌上的蛋糕,眼睛滑溜溜一转,献殷勤道:“给你点外卖?”
宿择野摇摇头:“这个点的外卖不干净。”
宋乐橙撇嘴,心里不满。
这宿择野还真挑,真不知道假不知道这会外卖配送费很贵啊!
正当他还没想出来个主意,宿择野又发话了:“想吃家里做的。”
司景白眼一翻,心想着:想吃家里做的回家去啊。
都提醒到这份上了,宋乐橙肯定明白什么意思,他叹口气,起身走向厨房。
家里的厨具都是需要开火的,不用电,而且锅都比较大,没有小电锅。
宋乐橙会煮点面条,但是之前都是用小电锅,没有试过这么大的锅。
宿择野跟着他屁股后面来到厨房,嘴里提醒道:“我用一只手帮你调整火候,你来操作?”
宋乐橙点点头,宿择野帮他打开中火,顺便把油烟机打开。
宋乐橙思索一番。
给宿择野煮面加蛋还是不加蛋?
加蛋麻烦,不加蛋有点单调说不过去。
人家千里迢迢来送蛋糕,自己煮面蛋都不加?
可是煎蛋有风险啊!
想来想去,司景先坐不住了,他晃悠悠走到厨房门口,撒娇道:“姐姐~我也饿了~打架很累的~”
宋乐橙听见就心烦。
他点点头招招手,干脆利落的拿了两个鸡蛋。
刚放到桌面上,他突然是想起来什么,穿过宿择野就跑向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