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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属门闭合的闷响在仓库里荡开回音时，叶沉舟后颈的血己经渗进了临时包扎的布条。
他站在积灰的木桌前，油灯被小虎点燃，昏黄的光映得每个人的影子都在墙上晃。
"先处理伤口。"老王摸出个皱巴巴的药瓶，里面装着淡绿色的药膏——是他昨天用变异荆棘根磨的，对普通划伤有奇效。
老人粗糙的手指刚要碰叶沉舟的后背，就被后者侧身避开。
"不急。"叶沉舟扯下外套搭在椅背上，露出后腰那道半指长的血口，伤口边缘泛着诡异的青，"活尸指甲带毒，这药膏压不住。"他指节叩了叩桌上的金属箱，刚才在废土上听见的闷响又传来一声，这次连玻璃罐里的水都震出了涟漪，"但更急的是这个。"
小虎的喉结动了动。
少年刚满十六岁，左脸还留着被辐射兽抓过的淡疤，此刻正攥着药包的手背上青筋首跳："沉舟哥，那箱子里到底装的什么？
刚才小刚他们拼了命要抢......"
"和'裁决者'有关。"叶沉舟从兜里摸出那只机械表，表背的"李明赠"在油灯光下泛着冷光，"还有，他们不是普通拾荒者。"他把表推到桌中央，大壮凑过来，战术刀的刀尖轻轻挑了挑表盘，"机械臂、活尸控兽术，这些东西安全区黑市要卖至少三千晶币——能养得起这种手下的，只有......"
"议员。"小红突然开口。
小姑娘把弩箭一支支插回箭袋，染血的指尖在箭杆上留下淡红印记，"我昨天跟王婶去交易区，听见几个守卫说，最近有议员在偷偷收变异兽神经簇。"她抬头时，眼睛亮得像淬了星火，"李明议员的私人仓库就在交易区最东边，我见过他的手下搬这种金属箱。"
老王的烟杆"咔"地断在手里。
老人盯着女儿，喉结动了动，最终只是摸出块破布擦她指尖的血："小丫头片子，少往那些地方跑。"但他浑浊的眼睛里却翻涌着惊涛——他在废土混了二十年，自然知道议员私藏变异兽材料意味着什么。
"不止这些。"叶沉舟屈指敲了敲金属箱，"系统提示说这里有裁决者的线索。"他扫过众人变色的脸，故意放缓了语气，"先别急，我们现在有更要紧的事——"
话音未落，仓库外突然传来三声短促的敲击。
大壮的战术刀己经出鞘，小红的弩箭对准了门缝。
叶沉舟却抬手压下两人的动作，目光扫过墙角那面蒙灰的镜子——镜中映出个穿灰布长衫的身影，领口别着枚银质徽章，是安全区议员的标志。
"张涛。"叶沉舟认出了来人。
前世这个总在议会里替底层说话的议员，最后被李明以"通敌"罪名处决，尸体挂在穹顶外喂了辐射鸟。
他冲大壮点头，后者踢开插销，金属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
张涛挤进来时，怀里还抱着个用油布裹着的铁盒。
他鬓角沾着星点血渍，呼吸急促得像刚跑完三公里："叶沉舟，我需要你的帮助。"他的目光扫过桌上的机械表和金属箱，喉结动了动，"李明在地下实验室养活尸，用拾荒者当实验体。
三天前我派去的线人......"他顿了顿，从铁盒里抽出张染血的纸，"这是线人临死前画的地图，实验室入口在旧地铁站B3区。"
仓库里的空气瞬间凝固。
小虎的药包"啪"地掉在地上，里面的纱布散了一地；大壮的战术刀"当啷"磕在桌沿，火星溅在张涛的长衫上，烧出个焦黑的洞；小红攥着弩箭的手在抖，箭尖戳进了自己掌心，却像没知觉似的。
叶沉舟捏起那张地图。
纸角还沾着暗褐色的血，线条歪歪扭扭，但旧地铁站的结构他再熟悉不过——前世他就是在那里被"好兄弟"推进辐射坑的。
他抬眼时，眼底像淬了冰："你为什么找我？"
"因为你不一样。"张涛扯下长衫，露出左臂狰狞的伤疤，"上周我在交易区看见你用半块压缩饼干换了个受伤的拾荒者，而李明的手下正拿变异鼠当街赌斗。"他的手指重重按在金属箱上，"更因为，你有能拆穿他的东西。"
系统提示突然在眼前炸开：【因果任务触发：在安全区公开拆穿李明的一次谎言。
任务奖励：推演值×200，变异兽弱点分析（进阶版），物资箱（稀有级）。】
叶沉舟的瞳孔微缩。
他能感觉到系统在识海深处震动，像前世濒死时握住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低头盯着地图，指腹过"实验室"三个字，声音却轻得像羽毛："我需要证据。"
"我有。"张涛从铁盒底层摸出个微型摄像机，"李明每周三下午三点会去实验室，这是上周的录像。"他按下开关，屏幕里跳出画面：穿白大褂的人把昏迷的拾荒者拖上手术台，机械臂钳开他们的后颈，往神经簇里注射泛着幽蓝的液体——正是刚才袭击他们的活尸。
小红的弩箭"当"地掉在地上。
小姑娘捂着嘴冲进里间，很快传来压抑的干呕声；老王颤抖着摸出烟袋，却连火折子都打不着；小虎的脸白得像纸，手指死死抠进桌缝，指节泛着青白。
"我要在议会会议上放这段录像。"张涛的声音哑得像砂纸，"但李明控制了半数议员，我需要有人能......"
"让他自己暴露谎言。"叶沉舟打断他，指尖敲了敲系统面板上的任务提示。
他的眼睛亮起来，像黑夜里突然燃起的篝火，"李明每次议会都会说'所有资源都用于安全区建设'，但上周他刚私吞了一批从废土运来的抗生素。"他摸出从系统物资箱开的录音笔，"我需要你帮我搞到这批抗生素的运输单，再联系十个被他断过水的居民。"
"我有运输单。"张涛从长衫内层摸出个牛皮纸袋，"线人临死前塞给我的。
居民那边......"他扯了扯嘴角，"去交易区买水的人都恨他，我能找二十个。"
"够了。"叶沉舟把机械表、地图、录像和运输单摊在桌上，像在摆一副精密的棋局。
他的手指划过每样东西，最后停在金属箱上，"今晚我们开箱。"他看向大壮，"你守门；老王，你和小虎处理我的伤口——变异毒素不能拖；小红......"他看向从里间出来的小姑娘，后者眼睛肿得像两颗红桃，"你帮我整理李明近三个月的发言记录，找出矛盾点。"
"是！"西个人异口同声。
油灯在风里晃了晃，把众人的影子投在墙上，像一群张牙舞爪的兽。
叶沉舟摸出系统奖励的"物资定位"技能卡，指尖在金属箱锁眼上轻轻一按——锁芯里传来"咔嗒"一声轻响。
"三、二、一。"他轻声数着，掀开箱盖。
里面躺着块巴掌大的黑色晶体，正随着仓库外的闷响微微震动，表面浮起细碎的电光。
系统提示再次弹出：【检测到裁决者核心碎片，因果推演进度+10%】
叶沉舟的后颈突然泛起刺痛——不是危险，是兴奋。
他想起前世被推进辐射坑时，李明站在坑边笑得像尊佛；想起系统终极任务的两个选项；想起此刻桌上摊开的所有线索，像一张逐渐收紧的网。
"明天议会会议。"他合上箱盖，声音里带着冰碴子般的冷硬，"李明的谎言，该破了。"
仓库外的风突然大了，吹得金属门哐当作响。
大壮握着战术刀走到门前，透过门缝看向安全区方向——穹顶的探照灯正扫过交易区，照见几个穿黑风衣的身影在阴影里移动，为首的人手腕上，机械表的反光刺得人睁不开眼。
叶沉舟把黑色晶体收进怀里，转头看向正在整理发言记录的小红。
小姑娘的睫毛上还挂着泪，却己经在本子上重重写下"矛盾点1：3月15日声称'无多余药品'，3月17日运输单显示'接收抗生素20箱'"。
"再加一句。"他弯腰在本子上补了一行字，"当他说'一切为了安全区'时，看看他的眼睛——真正的骗子，瞳孔会先收缩。"
远处传来安全区的宵禁钟声。
叶沉舟摸出推演值，在系统里回溯了今晚的每一步，确认没有遗漏。
他看向墙上的破钟，指针正指向十点——距离议会会议，还有十小时。
"睡觉。"他拍了拍大壮的肩，"养足精神，明天要演场大戏。"
黑暗中，每个人都躺倒在草席上。
叶沉舟盯着天花板上的裂缝，听着身边此起彼伏的呼吸声，手不自觉地摸向怀里的晶体。
它的温度透过衣服传来，像颗即将引爆的雷。
明天，会是李明的末日。
他闭眼前最后想，也会是我的——新的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