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的指甲深深掐进脖颈,鲜血顺着指缝往下淌。
他喉咙里发出的嘶吼声越来越尖,像金属刮擦玻璃,刺得人耳膜生疼。
墨痕的手掌按在楚云天灵盖上,淡黄微光突然剧烈震颤。
他瞳孔骤缩,踉跄后退两步:“不对!这不是普通冥种……是‘魂契冥种’!”他喘着粗气看向陈砚,“阴煞门用这种邪术把活人变成傀儡,被种下的人一旦失控,连魂魄都会被门中秘法操控!”
排水道深处的黑暗突然翻涌。
顾长风从阴影里走出来,衣角沾着血,脸上是苦笑:“是我亲手种的。”他盯着楚云扭曲的脸,声音发涩,“三年前我还是副门主时,陆九渊说要在灵警局安钉子……我以为只是监控,没想到是这种要命的东西。”
“你们查到的线索太烫了。”顾长风抬眼看向陈砚,“阴煞门不会留活口。”
话音未落。
“唰——”
一道黑影从陈砚身侧掠过。
赵无归不知何时站在众人中间,指尖掐着泛紫的咒诀。
陈砚只觉太阳穴猛地一跳,脑子里突然炸开无数声音:“杀了苏绾,她藏着你父亲的病历”“王大柱早把你驱鬼的事卖给记者了”“系统?那是阴煞门给你的催命符”……
苏绾捂住额头跪下去,额角青筋暴起:“假的……都是假的!”王大柱攥着胸口的工牌,眼睛红得要滴血:“我没……没说过……”
“阿离?”陈砚喊了一声,没人应。
他余光瞥见系统面板疯狂闪烁:【灵体异常,正在强制修复】。
冷汗顺着后颈往下流,他咬着舌尖保持清醒——这是精神侵蚀,必须破局。
“所有人闭眼!”陈砚大喝一声,指尖快速在掌心画符。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炸响:【阳德屏障启动】。
淡金色光罩“嗡”地从他脚下升起,裹住苏绾、墨痕和王大柱。
那些刺耳的低语瞬间被隔绝,苏绾瘫坐在地喘粗气,王大柱松开工牌,手背上全是指甲掐的血痕。
赵无归的咒诀顿住,瞳孔缩成针尖:“系统护罩?”他突然笑了,“那又如何——”
“砰!”
一声闷响打断他的话。
顾长风突然撞向赵无归,两人一起砸在排水道墙上。
陈砚这才发现顾长风腰间缠着的红绳——那绳子正渗出黑血,显然是他强行震断了体内封印的阴煞。
“老东西!你疯了?”赵无归被压在墙下,半边脸被碎石划破。
顾长风咳出黑血,手死死掐住他脖子:“我早该疯的。”他转头看向陈砚,嘴角咧开,“黄泉镜……在陆九渊的私人博物馆。只有它能……能照出他的本体。”
赵无归突然暴起。
他抬手抓向顾长风心口,却被一道赤红掌印轰开。
陈砚冲过来,纯阳印在掌心烧得发烫——刚才那声“黄泉镜”让他想起系统图鉴里的只言片语,那是能破邪修本体的上古灵器。
“走!”顾长风突然推开陈砚。
他身上的黑血涌得更急,整个人开始透明,“我撑不住了……告诉苏绾,她爷爷的笔记在……在第三枚青铜鼎的暗格里……”
话音未落,顾长风的身体“轰”地炸开。
黑红色气浪掀得陈砚倒退两步,赵无归被气浪掀飞,撞在十米外的水泥管上,吐出一口黑血,踉跄着往黑暗里跑。
“追吗?”王大柱抄起地上的铁棍。
陈砚摇头——赵无归伤得不轻,但排水道西通八达,现在追容易中埋伏。
他蹲下来检查楚云的情况:对方的眼球慢慢褪黑,呼吸也平稳了些,应该是冥种暂时被压制。
“陈砚。”苏绾突然出声。
她站在顾长风消失的位置,弯腰捡起半块染血的玉简碎片,“他刚才说的青铜鼎……”
陈砚刚要说话,右眼突然刺痛。
他抬手摸向眼角,指尖碰到一片凸起——镜子里没照过的位置,一道暗金色符纹正缓缓浮现,像极了系统面板里“紫微境”的图标。
“先回藏珍阁。”苏绾把玉简碎片收进袖口,“楚云需要稳定魂魄,墨痕的镇魂术得在阳气重的地方施展。”
王大柱蹲下来背起楚云,血水顺着他后背往下滴。
陈砚走在最后,右眼的符纹还在发烫。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系统符纸,突然想起顾长风说的“黄泉镜”——陆九渊的私人博物馆,他之前送过外卖,顶层那间挂着“非请勿入”的房间,好像总飘着若有若无的腐臭味。
排水道出口的光越来越近。
陈砚眯起眼,看见苏绾的影子在地上拉得老长,而那片影子里,似乎有什么黑色的东西,正顺着她的鞋跟,缓缓爬进她的裤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