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卷闸门被金属钥匙刮得哐当响时,陈砚正用朱砂笔在黄符上描最后一道火纹。那刮擦声尖锐刺耳,仿佛要穿透人的耳膜,在昏暗的仓库里格外清晰。
“小苏的朋友?”
沙哑嗓音混着带着丝丝凉意的晨雾钻进来,如同夜枭的低鸣。
陈砚抬头,只见门口站着个六十来岁的老头,灰布衫洗得发白,却浆得笔挺,在昏暗的光线下,那布衫泛着微微的光泽。一双眼睛像淬了钢,扫过桌上摊开的符纸时,眼皮都没跳,眼神中透着一种锐利的冷光。
苏绾己经迎过去,脸上带着礼貌的微笑,双手自然下垂:“张叔,这是陈砚。”她又侧过身,指了指角落里擦罗盘的老刘,“老刘头,王大柱,都是自己人。”
张天师没伸手,只是微微点头,脸上的皱纹在灯光下显得更加深刻:“听说阴煞门要开幽冥祭?”
“是。”苏绾快步走到抽屉前,拉开抽屉,动作干脆利落地抽出张泛黄的帛书,摊在桌上。那帛书摸起来有些粗糙,边缘焦黑,散发着一股淡淡的焦糊味,中间画着歪扭的符咒,仿佛扭曲的蛇一般。“爷爷笔记里提过,这是用百鬼血祭开阴脉,给邪神引气。”
张天师伸出手指,轻轻在帛书上顿住,那手指布满老茧,摸上去有些粗糙:“地点?”
“城南废弃化肥厂。”苏绾的指甲不自觉地掐进掌心,能感觉到皮肤的微微刺痛,“他们三天前运了七口棺材进去。”
王大柱把刚烤干的雷火符码成垛,码放的时候,符纸发出沙沙的摩擦声:“那地儿我送过外卖,后墙塌了半面,能摸进去。”
“摸?”张天师突然笑了,皱纹里都是刀刻的冷,笑声如同破风箱一般:“阴煞门养了二十年鬼,当我们是偷鸡的?”他从怀里摸出个青铜铃,那青铜铃触手冰凉,往桌上一磕,发出清脆的声响,“今晚子时祭典,我们明着闯。”
陈砚的天师印突然发烫,那热度从掌心传来,让他的手指微微颤抖。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炸响,如同炸雷一般:“支线任务进度+20%,当前进度60%。”
“张叔要怎么做?”苏绾己经开始翻工具箱,工具箱里的工具相互碰撞,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分三路。”张天师掰着指头,神情严肃:“陈砚带大柱守正门,用雷火符破他们的护阵;老刘头在西南角摆镇灵旗,锁阴脉;我和小苏首捣祭台。”他扫过赵明——那男人正蹲在角落擦匕首,匕首在灯光下闪烁着寒光,“你,去把东墙的阴灯全砸了。”
赵明抬头,刀面映出他泛青的脸,眼神中透着一丝冷峻:“我熟。”
“药!”李阿姨端着砂锅撞开门,药气混着焦糊味涌进来,那股味道刺鼻而浓烈。“驱邪丹,每人三颗,含在嘴里防鬼气。”她快步走到陈砚面前,往陈砚手里塞了把,手指碰到陈砚的手,带着些许温暖:“小砚你多含两颗,你那阳气虽旺,抵不住阴煞门的邪法。”
陈砚捏着丹药笑,能感觉到丹药的圆润质感:“李姨,我现在画符手都不抖。”
“抖?”王大柱把一摞符纸拍在他背上,符纸拍打在背上,发出闷响:“昨晚他画符画到后半夜,系统提示音跟机关枪似的——”
“大柱!”苏绾的铜钱剑穗扫过他嘴,剑穗扫过脸颊,带着一丝凉意。
张天师却笑出了声,笑声中带着一丝欣慰:“年轻人有系统是好事,但符纸得自己磨。”他指了指陈砚桌上的朱砂,“你这朱砂掺了牛眼泪?”
陈砚心跳漏了一拍,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突然加快。
他确实偷偷在朱砂里加了牛眼泪,想让符纸显形更清楚。
“加可以。”张天师摸出个小瓷瓶抛过去,瓷瓶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发出轻微的破空声。“但得掺我这老山参粉,阳气足,镇得住鬼气反噬。”
陈砚打开瓶盖,一股浓郁的药香冲得他打了个喷嚏,那药香带着一种山野的清新。
系统突然弹出提示:“检测到高阶驱邪材料,符道空间开启特殊兑换——玄纹境符咒图谱。”
“谢张叔。”他把参粉倒进朱砂罐,搅拌的时候,红雾升腾,如同梦幻的云霞,还能听到粉末搅拌的沙沙声。
赵明站起身,身上的黑外套是苏绾刚给的,外套有些宽大,他拉了拉衣角。“我走了。”
“等。”苏绾扔给他个铜哨,铜哨在空中旋转,发出轻微的呼啸声。“吹三声,我们立刻撤。”
赵明捏着哨子点头,哨子在手中凉凉的,推门时又回头,脸上带着一丝凝重:“陆九渊昨晚杀了三个人。”他喉结动了动,“都是替他守棺材的。”
仓库里安静得能听见符纸翻动的声音,那声音轻柔而细微。
“那更得砸了他的祭典。”王大柱把雷火符塞进战术背心,背心被撑开,发出轻微的摩擦声。“我背包里还有二十张,不够再找老刘头要。”
老刘头拍了拍罗盘,罗盘发出清脆的声响:“镇灵旗我带了八面,西南角那棵老槐树正好当阵眼。”
李阿姨把最后一炉丹药倒进陶罐,丹药落入陶罐,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我守仓库,你们要是受伤……”她声音突然哑了,眼中泛起泪花,“记得回来。”
陈砚望着窗外渐沉的夕阳,那夕阳如同一团燃烧的火球,散发着炽热的光芒,天师印烫得他指尖发颤。
系统任务栏的进度条己经跳到85%,玄纹境的奖励在金光里若隐若现,那金光闪烁,仿佛在诱惑着他。
“砚哥。”苏绾的手搭在他肩上,手上传来的温度带着一丝温暖。
她的掌心还留着昨天的刀伤,裹着的纱布渗着淡红,能看到那淡红的血迹,“怕吗?”
陈砚转头,看她眼里映着晚霞,那晚霞如同一幅绚丽的画卷:“怕过。”他笑,笑容中带着一丝坚定,“但现在就想看看,陆九渊那老东西被纯阳印砸脸上时,是什么表情。”
苏绾也笑了,从口袋里摸出颗驱邪丹塞进他嘴里,丹药入口,带着一丝苦涩。“走了。”
夜幕像块黑布,慢慢盖住城市,那黑布仿佛有生命一般,缓缓地笼罩下来。
城南废弃化肥厂的烟囱在暮色里投下长影,那长影如同一条黑色的蟒蛇,蜿蜒在地上。风卷着碎纸片刮过锈迹斑斑的铁门,铁门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如同老人的叹息。门内传来若有若无的诵经声,像无数人在喉咙里滚着石子,那诵经声阴森而诡异。
某个窗口突然亮起幽蓝的光,那幽蓝的光如同鬼火一般,闪烁着神秘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