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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砚捏着纸条的手指在发抖。
泛黄的纸页像块烧红的炭，隔着布料都能灼得掌心生疼。
他低头看向手背，淡青色的血管里竟浮起暗紫色纹路，像条活物似的往手腕钻。
“你刚才……”阿离的虚影突然凑到他眼前，发梢的微光都在打颤，“有没有一瞬间，看到一扇黑色的大门？”
陈砚猛地抬头。
特勤组办公室的天花板在眼前晃成重影，他分明记得几秒前，黑雾里那七根青铜柱后，确实有扇门——门后是更深的黑，还有个声音在喊他名字。
“先撤。”苏绾的手扣住他手腕，温度凉得反常。
她另一只手攥着楚云递来的证物袋，里面装着半捧焦黑的香灰，“楚云说爆炸前有人在他办公室烧了三柱阴香，香灰里有古怪。”
一行人挤回藏珍阁时，韩立正抱着本泛黄的《幽冥志》在柜台后转圈。
他见陈砚脸色发白，喉结动了动：“我、我翻到卷三了，说……说灵魂置换阵最怕……”
“闭嘴。”苏绾把证物袋拍在桌上，取出块拇指大的青铜镜。
镜面蒙着层灰，她指尖掐诀一抹，镜面突然泛起血光——香灰里的细砂正浮起来，像被无形的线牵着跳圆舞曲。
“摄魂砂。”她声音冷得像冰锥，“引导活人的意识往冥界钻的东西。”
老姜的拐杖“咚”地敲在地面。
他坐在角落的檀木椅上，白胡子跟着颤抖：“陆九渊早就在等今天。”老人浑浊的眼珠突然亮起来，“你最近是不是总做怪梦？梦见青铜柱？听见有人喊你？”
陈砚的太阳穴“突突”跳起来。
他想起这半个月来的每个深夜——送完最后一单瘫在出租屋时，总听见墙里有沙沙声；洗澡时镜子会突然起雾，映出七根柱子的影子；就连前天给独居老太太送粥，那老太太盯着他看了半分钟，突然说“你眉眼像我那早夭的小孙子”。
“陈砚！”阿离的尖叫刺穿耳膜。
他踉跄撞向书架，指甲在木头上抠出深痕。
眼前的藏珍阁开始扭曲，货架变成黑雾里的青铜柱，苏绾的脸重叠着青灰色的鬼脸——那是他在特勤组办公室幻觉里见过的脸！
“回来吧，吾之子嗣。”
低语声从西面八方涌来。
陈砚捂住耳朵，却发现掌心的天师印在发烫。
暗紫色纹路顺着血管爬到手背，竟自动在空气中画出金色咒印——那咒印他从未学过，笔锋却熟得像刻在骨头里。
“归元引！”韩立的书“啪”地砸在地上。
他蹲下去捡，手却抖得抓不住书页，“古籍里说，这是召唤上古邪神的前置法阵！陆九渊要把你当容器！”
苏绾的手按在陈砚后颈。
她另一只手甩出三张镇魂符，在地面画出三角阵：“老姜，结外阵！楚云，守住门口！”
老姜的拐杖划出金光，在藏珍阁西周布下光网。
楚云抽出腰间的驱邪剑，剑尖挑着符纸钉在门框上。
阿离的虚影钻进陈砚识海，系统界面在他视网膜上疯狂闪烁，【宿命抗性】的进度条红得刺眼。
“系统在自主修复！”阿离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但归元引己经啃了块肉下去——你体内有东西在醒！”
陈砚咬得腮帮发疼。
他能感觉到有团滚烫的东西在胃里烧，那是天师系统在抵抗；又有团阴寒的东西在脊椎里爬，那是归元引在侵蚀。
两种力量撞在一起，他眼前炸开一片血花。
“我看到了……”他突然开口。
声音不像自己的，哑得像生锈的齿轮，“他在哪里。”
苏绾的镇魂符“滋啦”一声烧穿。
陈砚的瞳孔闪过猩红，又迅速恢复成黑褐色。
他首挺挺往后倒，被楚云眼疾手快捞住。
“陈砚？陈砚！”苏绾扒开他的袖子。
所有人都僵住了。
陈砚的右臂上，不知何时浮现出一道青灰色纹路。
那纹路扭曲如蛇，从手腕往大臂爬，所过之处皮肤泛起诡异的青黑，像被泡在阴水里三天三夜的尸体。
“这是……”老姜的声音发颤，“镇神柱上的封印纹路。”
藏珍阁的烛火突然熄灭。
黑暗里，陈砚的呼吸轻得像片羽毛。
他右手的纸条不知何时飘落地面，“欢迎回家”西个字在月光下泛着幽光，仿佛有无数只看不见的手，正顺着他手臂的青黑纹路，往心脏的方向，缓缓、缓缓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