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砚的手机屏幕在掌心发烫。
新弹出的差评像根细针扎进眼球:“配送时间超时,符纸使用不当。备注:你漏掉了一个。”
他手指微颤,首接拨通苏绾电话。
两分钟后,藏珍阁的檀木桌上,三部手机并排亮着——陈砚的接单界面,苏绾的阴阳眼拍摄截图,还有阿青刚从监控调出来的昨夜楼顶录像。
“看影子。”苏绾指尖点在截图上。
陈砚凑过去。
照片里自己的影子边缘,浮着道模糊的轮廓,像被水浸过的墨痕,正缓缓往他脚踝爬。
“这不是普通跟拍。”苏绾捏着镇灵绳,“能在阳气最盛时潜入现实锚点,至少得是玄阴境的邪修。”
话音未落,玻璃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阿青从门外冲进来,腰间挂着的铜钱串叮当作响:“刚才有个老乞丐拦我。”
他摊开掌心,一枚铜锈斑驳的古钱躺在掌纹里,背面刻着扭曲的蛇形图腾。
“他说‘你们唤醒了不该唤醒的东西’,我追出去二十米,人就没了。”
苏绾捏起铜钱。
《阴符经》残页的记忆在脑海翻涌——百年前玄阴教覆灭时,教众每人都在舌下含着这种“阴阳锁魂钱”。
“玄阴教。”她突然攥紧铜钱,“他们当年想把人间变成阴司,被白阳宗联合七大门派绞杀,没想到还有漏网的。”
“啥教不教的。”王大柱拎着保温箱撞进来,外卖制服还沾着豆浆渍,“我刚查平台后台,有个订单邪乎得很。”他把手机往桌上一扣,“收件人姓名是空白,地址写着城东废墟——可那片地半年前就被政府封了,说地下有古墓还是啥。”
陈砚摸出符袋。
天师印在掌心微微发烫,是危险临近的征兆。
“走。”他把黄符塞给王大柱,“你拿这张净阳符,跟紧我。”
城东废墟比想象中荒凉。
锈迹斑斑的拆迁告示被风卷起,露出墙后倒塌的祠堂。
陈砚的布鞋碾过碎砖,突然顿住——地面有新鲜的血脚印,从断墙延伸到祠堂深处。
“有人刚来过。”他压低声音,指尖掐诀。
祠堂中央躺着面半人高的镜子,镜框雕着己经风化的镇鬼纹。
陈砚刚要靠近,镜面突然泛起涟漪。
周无尘的脸从波纹里浮出来,眼尾的朱砂痣泛着青:“你以为封印结束了?不,只是换了个容器。”
话音未落,镜面“咔嚓”裂开。
寒意像冰锥扎进后颈。
陈砚猛地转身,身后只有断壁残垣。
但那声冷笑清晰得像在耳边:“欢迎回来,小天师。”
王大柱的净阳符“腾”地烧起来。
陈砚扯着他后退,余光瞥见镜中碎片里闪过道金光——是块嵌在玻璃缝里的青铜残片,纹路与阿青捡到的铜钱如出一辙。
“捡碎片。”苏绾的声音从对讲机里炸响,“不管多小都捡!”
陈砚弯腰时,那片青铜残片突然发出蜂鸣。
他指尖刚碰到镜面碎渣,掌心的天师印就烫得发麻——像有什么东西,正隔着玻璃,与他指尖相抵。
回程的车上,陈砚把装着碎片的红布包放在膝头。
路灯透过车窗照进来,映得布包上的金线泛着冷光。
他能感觉到,布包里有个东西在轻轻动,像颗被惊醒的种子,正缓缓舒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