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陈砚跨进青铜门的瞬间，霉味混着铁锈味撞进鼻腔。
他举高战术手电，光束扫过石壁——那些凸起的纹路不是普通石刻，每一道都泛着幽青微光，像活物在皮肤下蠕动。
“这不对。”李半仙不知从哪冒出来，枯瘦手指抚过纹路，“灵修遗迹的阵眼该是火纹，这……”他突然顿住，指甲在某块石砖上抠出白痕，“是灵根培育场！用活人养灵脉的邪术！”
苏绾的脚步声从右侧传来。
她蹲在半开的石门前，手电光打在门内——七具干尸靠墙立着，每具胸口都插着根银针，针尾系着己经发黑的红绳。
“灵根引针。”她声音发紧，“我爷爷笔记里写过，阴煞门用这东西把灵脉种进活人身体，等灵根成型……”
“等灵根成型就抽干宿主，当肥料养更大的灵根。”陈砚低头看向怀里的阿青。
少年闭着眼，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像株被折了茎的草。
他喉结动了动，“阿青也是他们造的？”
“最新一代完美宿主。”阴恻恻的声音从头顶落下来。
陆寒生站在石殿二层回廊，西装革履，手里转着枚青铜铃铛，“可惜这小子太聪明，才养到七成火候就觉醒了意识。”他拇指一按铃铛，整座石殿开始震动。
“哗啦——”
墙壁裂开数道缝隙，黑铁锁链裹着怨气窜出来，首朝阿青面门缠去。
陈砚旋身把阿青护在身后，后腰被锁链抽得撞在石壁上，闷哼一声。
王大柱抄起镇魂杵冲过来，杵头砸在锁链上迸出火星：“奶奶的！当老子是摆设？”
锁链突然转向，缠上王大柱的脚踝。
他踉跄两步，挥杵又砸断三条，额头青筋暴起：“砚哥！带阿青往李半仙那靠！”
李半仙早咬破指尖，在地面画了个八卦图。
符血刚干，冲过来的锁链就撞在无形屏障上，“当”地弹开。
他抹了把嘴角血：“这卦阵撑不了三分钟！陈小友，先解决那个穿西装的！”
陆寒生笑了，铃铛摇得更急。
石殿穹顶簌簌落石，陈砚看见他脚边堆着半人高的符纸——全是阴煞门特有的血祭符。
“你们以为破了灵将就能查到底？”他扯松领带，露出颈间青黑咒文，“等真正的灵根圣体醒过来，你们这些蝼蚁——”
“闭嘴！”陈砚甩出三张定身符。
符纸贴在陆寒生胸口，却像掉进泥里的纸团，瞬间被黑气吞噬。
他瞳孔骤缩——这孙子早用活人血祭过，普通符咒根本伤不了。
怀里的阿青突然动了。
少年的手指抠进陈砚肩膀，指甲几乎要掐进骨头。
陈砚低头，正对上一双幽蓝眼睛。
那不是人类的瞳孔，像是把整片夜空揉碎了塞进去，“我记起来了……”阿青的声音像两块石头摩擦，“他们往我身体里种灵根时，我听见其他宿主在哭。”
陆寒生的笑僵在脸上。
他盯着阿青眉心突然亮起的光，转身就跑：“快停下！这小子触发终极灵脉了——”
“轰！”
整座石殿剧烈震颤。
陈砚感觉脚下的地面在发烫，阿青身上的温度高得吓人，像是要把他的胳膊烧穿。
他死死抱住少年，能听见皮肤下传来“咔啦”的脆响，像是某种封印在裂开。
“别怕。”陈砚把脸贴在阿青额头上，“这次我不会松手。”
阿青的手指慢慢松开，搭在他背上。
幽蓝光芒从两人相贴的皮肤缝隙里溢出来，像活的水，顺着陈砚的血管往西肢百骸钻。
他听见系统警报声炸成一片，阳德值的提示条疯狂闪烁，却半点不在意——
因为阿青正在他怀里慢慢浮起来。
石屑从穹顶簌簌落下，砸在陈砚脚边。
他仰着头，看着少年飘离地面半尺，幽蓝光芒在他周身凝成漩涡，连空气都被扯得扭曲。
陆寒生的尖叫被风声撕碎，王大柱的呼喊听着像隔了层毛玻璃。
陈砚突然想起第一次见阿青那天。
暴雨里，少年蹲在垃圾桶边啃冷包子，看见他递过去的热豆浆，眼睛亮得像星子。
现在那星子，要烧起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