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攥着保温箱的手在抖。
这是他入职"快马"的第七天,第一次独立跑晚班。
站长拍他肩膀说"城南公寓单子好送",可导航把他领到这栋楼时,路灯突然灭了。
手机屏幕惨白,订单备注在跳:"阳气加持便当,晚十点前送1301,超时后果自负。"
"不、不就是普通外卖吗..."小林咽了口唾沫,电梯按钮全亮着,唯独"13"是红的。
他按了三次,电梯门"叮"的一声开了,霉味混着铁锈味扑出来。
陈砚的电动车在马路上飙出火星。
系统提示音炸得他耳膜疼——"检测到非法配送行为!
目标地址城南公寓1301,存在高阶怨灵活动!"
"小林这小子!"他猛拍车把,半小时前这新人还追着他问"阳气加持"是不是加姜茶,"肯定没看系统警告!"
苏绾的电话打进来:"我查了,那栋楼十年前死过户人家。
女的抱着镜子跳楼,尸体砸在13层阳台。"
"阿青带镇鬼铃了吗?"陈砚拐过路口,看见公寓楼黑黢黢的轮廓,"大柱你先去堵楼道!"
电梯停在13层,屏幕数字在闪。
周无尘倚着墙,指尖镜片缺口。
听见脚步声,他抬头:"来晚了。"
"什么情况?"陈砚攥紧符袋。
"这不是楼。"周无尘指电梯,"是镜子。"他镜片突然发烫,"13层是镜面入口,现在...里面有人等外卖。"
"小林!"陈砚踹开1301虚掩的门。
霉味更重了。
正中央立着面穿衣镜,比人还高,镜框雕着歪歪扭扭的花。
小林缩在墙角,保温箱掉在地上,便当盒开着——里面不是饭,是张画满红符的黄纸。
"哥...镜、镜里有人。"小林声音发颤。
陈砚抬头。
镜中映出的不是房间,是倒立的街道,路灯悬在头顶,行人影子拖得老长,像被线牵着的木偶。
最前排有个穿红裙的女人,头发遮住脸,正往镜边走。
"后退!"苏绾甩出三张净魂符。
符纸撞在镜面上,"刺啦"烧成灰。
镜中女人的手突然穿了出来,指甲青黑,首勾勾抓向阿青。
阿青手腕符纹大亮,灵根发烫,被拽得踉跄。
"镜灵认灵根!"周无尘吼了声,残缺镜片砸在镜面上。"咔"的脆响,镜面裂开蛛网纹,女人的手顿住。
陈砚咬破指尖,符道空间弹出"阳德封印符"图。
他在镜边画符,血线刚连上最后一笔,镜面剧烈震荡。
"你终究...无法阻止..."
沙哑女声混着玻璃碎裂声,震得人耳朵发疼。
陈砚额头冒汗,阳德值疯狂往下掉——这鬼比之前遇过的都凶!
"大柱!镇魂杵!"
王大柱抡起雷击木杵砸在符上。
金光大盛,镜面"轰"的一声爆成碎片。
女人的尖叫刺得人太阳穴突突跳,最后一缕黑气钻进碎片,没了踪影。
小林瘫坐在地,哭腔里带着笑:"我、我刚才是不是见鬼了?"
周无尘蹲下身,捡起一片镜渣。
月光照在他脸上,半明半暗:"不是鬼。
是镜面世界的...守门人。"他站起身,镜片碎片在掌心发光,"该回去了。"
"回哪?"陈砚皱眉。
周无尘没答,转身往楼道走。
走到电梯口时,他顿了顿:"下次遇到镜子...别随便照。"
话音未落,电梯"叮"的一声开了。
周无尘走进去,电梯门缓缓合上。
陈砚盯着屏幕数字——13,12,11...突然跳到-1,再也不动了。
"这小子神神叨叨的。"王大柱踢了脚镜渣,"走,带小林去吃烤串压压惊。"
苏绾蹲下身,捡起一片镜碎片。
碎片背面刻着极小的字,她眯眼辨认,脸色微变。
"怎么了?"陈砚凑过来。
"没事。"苏绾把碎片收进兜里,"该回藏珍阁了,今天收的老物件还没清点。"
月光爬上藏珍阁的雕花窗时,苏绾刚把最后一件瓷器摆好。
门"吱呀"一声开了。
她转身,看见个穿粗布长衫的老头,拄着竹杖,鬓角雪白,正冲她笑:"小丫头,我找陈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