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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珍阁的檀木柜台后，苏绾刚把最后一件青瓷瓶摆回博古架。
月光透过雕花窗落在她发间，门轴突然"吱呀"一声。
她转头，见个穿粗布长衫的老头立在门口。
竹杖点地，鬓角雪白发丝被穿堂风掀起，正冲她笑："小丫头，陈砚在么？"
里间传来茶盏轻碰的脆响。
李半仙端着茶碗的手猛地一抖，琥珀色茶汤泼在青布衫上："你...你还活着？"
老头扫了他一眼，竹杖敲了敲门槛："半仙儿，三十年没见，你这胆儿倒是越活越小了。"
陈砚从二楼跑下来时，正撞见李半仙攥着罗盘的手首打颤。
那罗盘指针疯了似的乱转，红绸穗子缠成死结。
"陈小友。"老头在木凳上坐定，竹杖搁在膝头，"我是古三爷，百年前天师一脉的关门弟子。"
"天师正统？"陈砚皱眉。
系统突然在识海震动，提示音刺啦作响："检测到高危信息源，建议立即屏蔽。"
李半仙凑过来，罗盘"咔"地裂成两半。
他倒抽冷气："三十年前我在终南山见过您...当时您被阴煞门围杀，坠了悬崖..."
古三爷摸了摸发白的胡须："阴煞门那点手段，困不住活人，留不住死人。"他盯着陈砚，瞳孔里泛着幽光，"但有些东西，能困活人，养死人。"
系统提示音更急了，像蜂群撞在脑壳上。
陈砚按住太阳穴："您说的...和我有关？"
古三爷从怀里掏出本典籍。
泛黄纸页沾着暗褐色痕迹，翻开时飘出霉味。
他指了指某页："看看你那金手指。"
陈砚凑近。
纸页上用朱砂画着个齿轮状图案，周围密密麻麻写满古文。
最中间一行字刺得他眼睛疼——"天师系统：筛选阳德宿主，养魂饲神，助上古神明破封。"
"不可能！"陈砚后退半步，后腰撞在博古架上。
系统突然发出尖锐警报："检测到篡改信息，启动清除程序！"他额头冒冷汗，识海里有团白光在烧那些字，可纸页上的朱砂纹丝不动。
苏绾攥着之前收的镜碎片走过来。
碎片背面的刻字突然泛起红光，和典籍上的齿轮纹路重叠。
她瞳孔微缩："镜灵说的'无法阻止'...是指这个？"
"小丫头聪明。"古三爷合上典籍，"你们以为在驱鬼？
错了。
厉鬼是饲料，阳德是养分，系统是筛子。
等筛出最纯的阳德体..."他指了指陈砚，"就是给神明当钥匙。"
阿青突然闷哼一声。
他手腕的灵根符纹亮起红光，皮肤下有青色血管在蠕动。
陈砚看见他后颈浮现出和典籍上一样的齿轮印记。
"他的灵根。"古三爷盯着阿青，"是封印的锁眼。
而你——"他又看向陈砚，"是最后那把钥匙。"
系统警报声炸成一片。
陈砚感觉有滚烫的东西在血管里窜，像是系统在强行压制他的情绪。
他咬着牙扯出张净魂符，符纸在掌心滋滋冒黑烟："你有什么证据？"
"证据？"古三爷笑了，笑出满脸褶子，"你每次驱鬼后，系统是不是要你把鬼气提纯？
说是提升阳德值——那是在给神明攒口粮。
你以为符道空间的符纸为什么越高级越难画？
因为要把你的命魂往纸里填。"
苏绾突然抓住陈砚的手腕。
她指尖冰凉，按在他脉搏上："他的阳德值这月涨了三倍。
之前驱镜灵时，明明消耗极大，系统却强行补了二十点。"她抬头，眼里有火在烧，"是怕他不够纯？"
"聪明。"古三爷点头，"等阳德值破千，系统就会启动认主程序。
到时候..."他没说完，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
"哒。哒。哒。"
像是有人拖着铁链，在青石板上磨出火星。
李半仙猛地拔剑挡在门口，剑鞘磕在门框上发出闷响："谁？"
古三爷缓缓起身。
竹杖尖在地上划出深痕，他望着门口的眼神里有悲悯："我的老同门。
当年他们信了神明复苏能得永生，现在...该来收钥匙了。"
脚步声停在门外。
陈砚闻到浓重的腐臭味，像是烂了半个月的死鱼泡在血里。
系统界面突然闪烁，主线任务栏的字开始跳动——
【主线任务：揭露天师系统的终极目的】
【任务奖励：未知】
【任务失败：宿主与关联者将作为祭品】
"阿青。"陈砚扯下腰间的雷击木剑，扔给他，"护好自己。
大柱，去二楼把镇宅的八卦镜搬下来。"
王大柱攥着八卦镜冲下来时，门外传来指甲刮门的声音。"吱——"
李半仙的剑刃开始震颤，剑身上浮起细密的血珠。
他回头，额角青筋首跳："陈兄弟，这门...锁不住！"
古三爷摸了摸陈砚的头顶，像在摸自家孙辈："别怕。
当年我没护住师兄弟，今天...看你们的了。"
门栓"咔"地断成两截。
陈砚握紧雷击木剑，看见门缝里渗出幽蓝鬼火。
有个黑袍影子贴在门上，指甲刮过门板的声音里，混着嘶哑的笑："找到你了...阳德体。"
李半仙咬碎舌尖，血喷在剑上。
剑身泛起红光，他大喝一声："滚！"
剑刃砍在门上的瞬间，门"轰"地被撞开。
陈砚眼前一花，只看见几个黑袍人冲进来。
为首那个抬起手，掌心符纸泛着诡异紫光。
李半仙挥剑迎上，金属交击声里，传来古三爷的叹息："该来的...还是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