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日接受了洗礼。
年仅14岁的星期日成为了橡木家系的次任家主。
这条消息在家族间并没有掀起什么风浪,大家依旧各司其职,但没掀起什么风浪不代表没人对星期日没有看法。
家族数万信众,难免有些别的声音。
家族内部都是这样,丽都内的传言就更甚了。
自歌斐木公布了星期日这位继承人,丽都一度传出‘第二个TOPS即将诞生’的谣言。
当然,谣言也仅是谣言罢了。
家族多年真实为民造福是大家看在眼里的,对于星期日,大家还是期待他会同歌斐木一样的优秀。
第二日.....
知更鸟梦到了妈妈和哥哥,最开始两人都牵着知更鸟的手,慢慢的,妈妈越走越慢最后只剩哥哥牵着她。
知更鸟想回头看妈妈,哥哥的脚步却越来越快,叫她跑起来也都跟不上。
最后哥哥的身影越走越远,消失不见。
知更鸟被吓醒,惊骇的坐起身子后,星期日也刚好敲门进入房间。
“怎么了,妹妹。”
星期日有些担心,走到床边安抚受惊的小鸟。
知更鸟的情绪很快平复,靠在星期日肩上,她敏锐的察觉星期日有些不一样了。
‘哥哥眼中流出的情绪....好像没那么纯粹了,哥哥己经不是可爱的孩子了。’
类似的念头在知更鸟脑中出现。
作为同受神明注视,世界唯二的命途行者,知更鸟能听出属于星期日的乐章悄悄变了调,加了奏。
“哥哥,还记得我们的愿望吗?”
知更鸟和星期日一样聪明,只要确认了星期日还记得她们的愿望,那么星期日就还是那个知更鸟最崇拜的哥哥。
“愿世上再无苦难,愿所有人都能幸福快乐的生活下去。”
........
星期日带着知更鸟吃过了早餐,便命人驱车载两人前往为知更鸟安排的学校。
亲身将知更鸟送进学校后,星期日才去到匹诺康尼大教堂,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家族旗下的权势还是他小小的震惊了一下。
略过教堂外面青灰色的墙壁,进入铁篱笆围墙内部,走上宽阔的院落,沿着主路一首走就站在了教堂大门前。
清洗手脚,更换长袍,走上教堂门前的阶梯,走过西米高的深棕色大门,一眼首首看到的便是高高的圆顶下,被戴着天环和羽翅的孩童簇拥着的希佩神主画像。
踩着光滑的白色地板,再穿过几道铭刻壁画的圆形拱门,便抵达了教堂的前中腹。
这时,如果抬头向上看,还能看到被整齐镌刻在圆顶上的谐乐颂。
扫视宽敞的大厅,两边整齐的排列着六根白色石柱,石柱最上方有着不同的雕像,这是五大家系和神之子的象征。
稍稍驻足,星期日继续往左边走。
穿过象征鸢尾花家系的石柱下边的大门,那里面便是神礼大堂的所在。
走过排列整齐的椅子,在这里抬头向上看,能看到顶上有一颗隐晦的大日。
希佩的画像刻印在祷告台后的墙壁上,两边的彩色玻璃也印画着希佩救苦的图画,歌斐木正身着长袍站在希佩画像前。
这些也不过是教堂的一角而更深入的不对外开放的,才是真正的匹诺康尼大教堂。
“比起教堂的神父,先生此刻倒更像黑帮的教父呢。”
于教堂再见歌斐木后,星期日说。
“呵呵,孩子,你的幽默一定在从前为你赢得了不少称赞,但今后…”
歌斐木顿了下,话锋一转:
“…我不希望这样的称赞,是对橡木家系的次任家主说的。”
孩童的天性都是好玩的,星期日此时确实年纪尚小,但‘太阳’终会升起,星期日命中注定会是祂唯一的代行者。
等待那命定的日子(谐乐大典)到来。
因此他会将星期日带在身边培养。
“我明白了,先生。”
星期日的笑容一僵,低头致歉。
“另外,不知....?”
前天歌斐木始终未提知更鸟。
让星期日担心自己会和她行上岔路,正欲开口提问,却被歌斐木打断。
“知更鸟会和你一样,成为家族最优秀的歌者,其余的,我相信你这位兄长会为她安排妥当。”
而歌斐木的话也打消了星期日的忧虑。
其意思很明确,家族只需要知更鸟成为歌者,其余的全凭星期日安排。
家族并不像表面看上去的中立,只是真正领导他们的人(星期日)尚且年幼而己。
家族像是大海,鱼儿在里面嬉水得欢,但对鸟儿未必友好。
星期日选择让知更鸟去往新艾利都上学,家族的事由他来为知更鸟摆平,他只希望知更鸟能像普通孩子一样。
如同命中注定般,知更鸟和朱鸢、星见雅成了同学。
这就是最好的发展,而星期日在......
一间开着两面窗的小房间里,一个窗户蒙着纱围着栏,看不见对面,声音却能毫不费力的通过。
一个窗户封着玻璃,光能轻而易举的透过去,声音却被拦在里面。
这是一个名为[铎音]的职位。
在这里星期日需要负责聆听居民的困惑和忏悔,给予迷茫的他们相应的指导。
这是歌斐木的刻意安排,而在任职铎音六个月后,星期日的思想也在潜移默化的改变,也对苦难有了更新的思考。
人人都在受难,受千百种不一样的难。
但试问:成长一定要经历失望吗?努力向前就一定会失去吗?
谐乐颂说:希佩降福,使仇恨的释怀,使不义的悔改,使善者入家门,家人安和,无悲无恨,无忧无苦;
叫狭隘的流离,叫富足的慷慨,叫荒土成家园,家宅浩博,无涯无疆,无边无际。
举谐乐大典,蒙希佩神恩。
只有这样,人才不会被‘自然’裹挟。
勇敢向前,只要能够承受跌倒的代价;停在原地,就要有放弃未来的觉悟。
而迈向未来的前提,是过好现在,如果人连最基本的生存都要拼尽全力,又何谈迈向未来。
如果救赎这一切,需要牺牲的话.......
就这么一年过去,星期日像一只不知疲倦的鸟儿,不断为他心中的理想国衔来枝叶,收获一个又一个美梦的同时,也得到一个又一个噩耗.....
他也曾向神明哀告,却从未像母亲那样得到回应。
‘也许....是我还不够优秀吧...’
星期日这样想着。
日后他对谐乐之道的学习也愈加刻苦。
星期日有了成长,歌斐木便削减了他铎音的工作,改到了只在周一和周五。
而如今星期日己经成为了一名合格的神职者,有了自己认可的理想,和属于自己的「同谐」。
一个如往常一般的上午。
“....请下一位上前。”
星期日说完,但迟迟没有人回应。
他也趁此机会稍稍走了下神,一个早晨的时间他己聆听了七位‘受难者’的哀告。
忧恼,烦虑爬上他的心头。
这世界对于不少人来说还是太残酷了。
“我....不,是他们有罪,我是被逼的,被他们逼的....请神…不!请您原谅我.....”
一个男人的声音。
“请你安心,我己恳请祂与我等同在。只要你诚实善良,祂和我都会宽恕你的失责。”
星期日语气平和铺平记录告解的纸张。
(无论告解者的愿望能否实现,都将被编织成谐乐,在大典时演奏于希佩听。)
听见星期日平稳的语气,男人扶着墙壁深呼吸了几口,说:
“感谢您,这话我只同您一人说,防卫军....己经腐朽!他们背离了「正义」……”
男人说话时,手心悄悄张开了一只金色的眼睛,在男人结束陈述时转了转又闭上。
“……不断减少的士兵,是……人体实验,空洞会爆发,艾利都会毁灭,因为怪物和....和…[颂]…”
*重物砸在地面的声响*
“家人,家人.....?”
没人回答星期日的问候。
那男人死了,死的十分合时候,那个名字好像下一秒就会脱口而出。
但很遗憾,他什么都没说出来。
三天后————
‘空洞、艾利都、怪物....防卫军难道出什么事了吗?’
闭着眼着腕上的儿童电话手表。
即使那日的工作结束许久后,星期日依旧在不断回想这几个词语。
现在正是下午,阳光透过教堂的彩色玻璃映照在平滑的地板上,星期日正坐在教堂的角落享受安静。
他不喜欢玩弄电子产品,闲暇时便喜欢一个人静坐,养养精力,思考事情。
那个男人死的非常巧合,他的身体没有任何的异常,非常正常的寿终正寝了。
然而这才是最不正常的一点。
背后之人是谁?[颂]?对方又是抱有什么目的狂妄到用一条命送来这样的消息。
男人的身份也不是秘密,一查便知道男人在七年前加入了防卫军,如今也应该在军营中服役的,出现在新艾利都也就说明…
…他叛逃了,但他却说着防卫军背叛,他们有罪,总而言之问题是出在艾利都的防卫军上。
至于怪物,联想到空洞那怪物或许是新生的以骇,由此往下想:
空洞扩张,而防卫军却因为某种原因失了军心导致士兵大量潜逃,军营反成了最先被空洞吞噬的。
防卫军都没了,又谈何防卫艾利都呢?因此艾利都也会被扩张的空洞一同吞没。
而导致这一切的,是[颂]的归属还有被污染的防卫军。
手表微微震动,把星期日从想象中拉回,他也只是把男人的话拼起来,让故事尽量显得合理,但这也只是虚无的想象。
男人的尸体被治安局处理,之后的事也如石沉大海般听不到一丝动静。
使用了家族的手段,星期日才知道这件事甚至都没有展开更进一步调查,就草草结案了,也如同男人所说,他的话似乎只有星期日一人知道。
星期日也不打算将推断(艾利都陷落)讲给官方的人听。
推断的真假不重要,重要的是「颂」到底是什么人?大量防卫军叛逃应该也会是因为「颂」从中作梗。
如果这些真的属实,「颂」又特意将这一切告知给他?
手表再次震动,星期日才又惊醒。
多日铎音的忧虑,让星期日不停走神,现在竟然一分钟走神两次。
用手搓了搓脸,平复下心情。
星期日决定找个时间同歌斐木聊聊,这位德高望重的先生总会给他正确的指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