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鲁智深(黛玉)“大展神威”,改良了梁山伙食之后,她在山寨中的“地位”似乎也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虽然依旧有不少人觉得她行为古怪,不务正业,但至少……没人再敢当面嘲笑她的“风雅”了。毕竟,谁也不会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
那些平日里只知道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的好汉们,在尝过鲁智深(黛玉)那“风雅改良菜”之后,也渐渐发现,原来……饭菜做得“精致”一些,味道似乎……真的会好很多?
鲁智深(黛玉)对此颇感欣慰,觉得自己的“风雅改造计划”,总算是迈出了坚实的一小步。
只是,她依旧无法忍受聚义厅那种喧嚣嘈杂、酒气冲天的氛围。
每日里,她还是更愿意待在自己那清净的“潇湘竹苑”里,种种花,看看书(虽然大多是系统商城里兑换的《三字经》之类),或者……对着水泊发呆,排遣心中的愁绪。
这一日,天气晴好,微风拂面。
鲁智深(黛玉)觉得在苑中待得有些气闷,便信步来到水泊边散心。
她想看看这八百里水泊,是否也能寻得几分“烟波浩渺,渔舟唱晚”的诗情画意,也好为她那日渐枯竭的“风雅灵感”充充电。
她沿着水泊岸边,慢慢行走。
只见近处芦苇丛生,水鸟翔集;远处水天一色,帆影点点。倒也……有几分野趣。
只是,那岸边随意丢弃的破旧渔网、散发着腥臭的鱼鳞内脏,以及偶尔飘来的几句粗鲁不堪的渔民号子,又将她好不容易酝酿起来的那点“诗意”,冲得七零八落。
“唉……真是……大煞风景!”
她忍不住在心中叹了口气,觉得这梁山泊的“风雅改造”,真是……无处不在的挑战啊!
正自出神,忽听得前方不远处传来一阵喧闹之声,似乎有人在争吵。
她循声望去,只见一片开阔的浅滩上,停着几艘破旧的渔船。船边,几个身材精悍、皮肤黝黑的渔民,正与几个身着梁山喽啰服饰的人,争得面红耳赤。
“凭什么不让俺们在这里打鱼?这水泊难道是你梁山一家的不成?”
一个身材瘦高,颧骨突出,留着两撇鲶鱼须的汉子,正指着一个梁山喽啰的鼻子,大声嚷道。他虽然衣着破旧,但眼神却十分锐利,透着一股子不服输的劲儿。
“就是!俺们祖祖辈辈都在这石碣村打鱼,凭什么你们占了梁山,就不让俺们活了?”
旁边一个身材略矮,却更加粗壮结实,豹头环眼,一脸络腮胡子的汉子,也瓮声瓮气地附和道,手中还提着一根粗大的船桨,似乎一言不合便要动手。
另一个年纪稍轻,长得贼眉鼠眼,却透着几分机灵劲儿的汉子,则在一旁帮腔:
“几位大哥,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嘛!
俺们也不是要与梁山作对,只是……这眼瞅着就要入冬了,再不打些鱼虾,俺们这一家老小,怕是……都要喝西北风了!”
那几个梁山喽啰却是不依不饶:
“少跟爷爷们废话!
王头领有令,这梁山水泊方圆五十里之内,皆是我梁山的地界!
尔等若想在此打鱼,便要按规矩‘孝敬’!否则,休怪我等不客气!”
“孝敬?什么孝敬?俺们辛辛苦苦打点鱼,还不够你们塞牙缝的!”那鲶鱼须汉子怒道。
“就是!要钱没有,要命一条!”那络腮胡子莽汉更是将船桨往地上一顿,摆出了一副要拼命的架势。
鲁智深(黛玉)在一旁听了个大概,心中便己明白了七八分。
这定是梁山泊的喽啰,仗着山寨的势力,欺压附近的渔民,要强索“保护费”了。
她那颗“路见不平一声吼”的侠义之心(虽然外面套着林妹妹的“多愁善感”),顿时便有些按捺不住了。
她清了清嗓子,迈开大步走了过去,用她那雄浑粗犷的嗓音说道:
“几位……几位小哥,且慢动手!有话……有话好商量嘛!”
那几个梁山喽啰和渔民,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纷纷转头望来。
只见一个身材魁梧得不像话的花和尚,正皱着眉头(努力想做出“慈眉善目”的样子,结果更显凶恶)看着他们。
那几个梁山喽啰认得是鲁智深(黛玉),知道这位“鲁大师”虽然行为古怪,却是新近入了伙的头领,便也不敢太过放肆,只是强辩道:
“鲁大师,您有所不知!这些泥腿子,不守规矩,竟敢在我梁山地界私自打鱼,还不肯孝敬!我等……我等也是奉命行事!”
那三个渔民见又来了一个“梁山好汉”,而且看这和尚的模样,比方才那几个喽啰还要凶悍几分,心中都有些发怵。
只是,那鲶鱼须汉子和络腮胡子莽汉,却依旧梗着脖子,一脸不服气的样子。
鲁智深(黛玉)看着这三个渔民,心中却是不由得微微一动。
她观这三人,虽然衣着贫寒,形容粗犷,但眉宇间都透着一股子彪悍之气。
那鲶鱼须汉子,眼神锐利如鹰。
那络腮胡子莽汉,更是孔武有力,一看便知是水上的好手。
便是那贼眉鼠眼的年轻人,也显得精明强干,不像寻常懦弱的渔民。
“这几人的形容……倒有几分眼熟……”
林黛玉的灵魂在鲁智深的身体里暗自思忖。
“前世在潇湘馆中,也曾随手翻过几页那部名为《水浒》的‘闲书’,只记得里面都是些打打杀杀的莽汉,言语也粗鄙不堪,未曾细看。但依稀仿佛……书中似乎也提过几个在水泊边打鱼为生的……嗯……‘好汉’?”
她看着眼前这三个剑拔弩张的渔民,尤其是那鲶鱼须汉子和络腮胡子莽汉的火爆脾气,与她记忆中那模糊的“阮氏兄弟”形象,似乎……有那么几分重合?
“莫非……他们便是……”
一个不确定的念头在她脑海中闪过。
她仔细打量着三人,越看越觉得像。
那鲶鱼须汉子,不正是“立地太岁”阮小二吗?
那络腮胡子莽汉,定是“短命二郎”阮小五了!
而那贼眉鼠眼的年轻人,自然便是“活阎罗”阮小七了!
“阿弥陀佛!”
鲁智深(黛玉)心中暗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这‘风雅改造计划’,正缺些‘有潜力’的改造对象呢!这阮氏三兄弟,虽然看着粗鲁,但骨子里却都是响当当的好汉,若是能将他们引上‘正途’(风雅之途),岂不……美哉?”
只是,眼下这剑拔弩张的气氛,却让她有些头疼。
她本想上前与这三位未来的“梁山骨干”好好“交流”一番,套套近乎,谁知……
阮小五那火爆性子,见这和尚盯着他们兄弟三人看个不停,眼神还古古怪怪的,只当他是要替那些喽啰出头,顿时便火了!
他将那根粗大的船桨往肩上一扛,指着鲁智深(黛玉)的鼻子便骂道:
“兀那秃驴!你看什么看?莫不是也想来分一杯羹?俺告诉你,爷爷们今日便是拼了这条性命,也休想从俺们这里讹走一个铜板!”
鲁智深(黛玉)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喝骂弄得一愣。
她那颗林妹妹的心,何曾受过这等当面的粗鲁辱骂?
她下意识地便想反驳几句,只是……
她看着阮小五那张因愤怒而涨得通红的脸,以及他身后那两个同样怒目而视的兄弟,再闻闻他们身上那股子浓郁的鱼腥味和汗臭味……
林黛玉的灵魂,那深入骨髓的洁癖和对“粗鄙”事物的本能厌恶,又一次战胜了理智!
她下意识地便伸出袖子(旧僧袍的袖子),在鼻子前挥了挥,还微微向后退了半步,口中更是忍不住低声嘟囔了一句:
“好……好浓的腥气……真是……有辱斯文……”
她这话声音虽低,但在场众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那几个梁山喽啰还好,只是觉得这鲁大师果然“与众不同”。
但阮氏三兄弟听了,却是勃然大怒!
“好哇!你这臭和尚!不仅要抢俺们的鱼,还敢嫌弃俺们身上臭?!”
阮小五气得哇哇大叫,将船桨往地上一扔,便要冲上来与鲁智深(黛玉)拼命!
阮小二和阮小七也是脸色铁青,眼中冒火!
他们兄弟三人,虽然贫穷,却也最有骨气,最恨别人看不起他们!
一场因为“体味”和“洁癖”引发的误会,眼看就要升级为一场全武行!
鲁智深(黛玉)看着这剑拔弩张的场面,心中又气又急又有些……哭笑不得。
这……这都叫什么事啊!
她这“风雅”之路,怎么就这么……一波三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