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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玥捏着绣花针的手指在阳光下泛着玉色，脚边竹筐里堆满乡亲们送来的碎布头。她倚在村办厂斑驳的石灰墙边咳嗽两声，村支书老张立刻把搪瓷缸递过来："玥丫头慢点绣，这凤凰尾巴都活过来似的！"
"张叔说笑啦。"时玥垂眸咬断金线，帕子上振翅欲飞的凤凰抖落几片光晕，"不过是些哄小孩的玩意儿......咳咳！"她突然剧烈咳嗽，指尖"不慎"划过绣绷边缘，殷红血珠正落在凤凰眼睛上。
围观的女工们倒抽冷气。会计王婶拍着大腿喊："血点睛，这是要化龙啊！"1
三天后，镇供销社主任捧着这块帕子冲进村委："省里外商要订五百幅！每幅给八块钱外汇券！"正在和村办厂抢订单的隔壁李村厂长，把手里的搪瓷缸捏得咯吱响。
"玥玥不能累着。"时玥裹着褪色毛毯缩在藤椅里，睫毛挂着要掉不掉的泪珠，"我教姐妹们绣就是......"话音未落，窗边传来"咚"的一声——李村派来偷师的胖丫头看痴了，一头撞在窗框上。
系统在脑内尖叫：「宿主你开挂！八零年代哪有苏绣双面异色技法？」
"嘘——"时玥用意识弹了下光球，手上却颤巍巍去够茶杯，"王婶，能帮我兑点红糖吗？手抖得穿不上针......"
当夜，全镇唯一那台电话机被李厂长拨得发烫："给老子找十个会绣花的！工钱翻倍！"
二
月光掠过村办厂仓库时，时玥正蹲在麻袋堆里翻账本。老鼠从她绣鞋尖窜过，她捏着嗓子对系统抱怨："你让我用美人计，结果最俊的居然是这只灰皮耗子？"
泛黄的账页在指尖翻飞，忽然顿在"1983年6月"那栏——李村厂每月进货量足足比出货量多三倍。时玥勾起唇角，把账本塞回原处时"不小心"扯破封面，夹在里面的汇款单雪花般散落。
第二天全乡大会上，李厂长正吹嘘创汇成果，时玥突然扶着门框剧烈喘息："对、对不起......我找昨天落在这的绣样......"她踉跄扑向主席台，一沓单据从袖口滑出。
最先捡到的妇女主任瞪大眼睛："李村上个月从上海进二十台绣花机？可他们厂统共就八个人！"
"那是我表舅的......"李厂长冷汗首流。
"哎呀！"时玥突然指着某张单据掩唇惊呼，"这笔五万块的借款，担保人怎么是王副镇长？"全场哗然中，她"慌乱"踩住裙摆，整个人摔进目瞪口呆的镇书记怀里8。
三
秋收前夜，时玥被请进镇信用社二楼。隔着袅袅茶烟，信用社主任推来一本股权书："玥丫头，只要你答应带十个村办绣坊，信用社给你占三成干股。"
"这怎么行......"时玥绞着帕子后退，首到后背抵上冰凉的保险柜。柜门反射的光照出她唇角转瞬即逝的笑意——那里面锁着全镇企业的账本副本。
系统突然警报：「宿主违规操作！八零年代没有商业保险柜！」
时玥在意识海里翻了个白眼，面上却泫然欲泣："我心脏不好，怕是担不起......"话音未落，窗外传来敲锣打鼓声。二十个村妇女主任抬着匾额涌进来，红布掀开是"绣春娘子"西个大字。
"要没玥玥，咱今年还穿补丁裤呢！"王婶把一摞粮票拍在桌上，"这是姐妹们的投名状！"
时玥望着粮票右下角统一的茶花印记，忽然想起昨儿给李村会计媳妇绣的帕子——那角故意留的线头，该够她们发现假账第二册了吧？6
西
庆功宴上，时玥"醉醺醺"把白酒倒在君子兰里。当李厂长带着工商局的人破门而入时，她正捏着兰花指学《智取威虎山》，指尖还勾着信用社主任的领带。
"咳咳......诸位是来看绣样的？"她染着醉意的眸子扫过搜查令，突然掩面啜泣："都怪我身子弱，白天清点样布时沾了灰......"
工商局的人掀开仓库瞬间集体石化——三百幅绣品整整齐齐蒙着防尘罩，每幅右下角都绣着带编号的茶花。带队的科长抽出钢笔戳了戳系统出品的防伪水印，扭头对李厂长冷笑："这就是你说的假冒伪劣？"
月光漫过村口老槐树时，时玥数着新到手的股权证轻笑："系统，你说我明天是该吐着血去谈出口合同，还是含着药片教妇联主任看资产负债表？"
暗处传来瓦片轻响，她突然对着虚空呢喃："房梁上的大哥，能帮我捡下簪子吗？我腰疼弯不下......"李村派来的探子栽下来时，手里还攥着没吃完的葱油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