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金龙影自沈知微心口冲天而起,囚室穹顶彻底崩塌。
她仰头望着倒悬山上那道被七根星链贯穿的身影——谢危的龙鳞剥落大半,鲜血顺着锁链滴落,在虚空中凝成血珠,又碎成猩红的雾。
谢危!
这一声喊出来,她自己都怔住了。
从药王谷初见时那句冷冰冰的“离我远点”,到后来每次被他惹恼时咬牙切齿的“谢公子”,她从未这样撕心裂肺地叫过他的名字。
倒悬山上的龙瞳猛然睁开。
谢危染血的薄唇动了动,沈知微看清了那个口型——
闭眼。
就像那年他第一次教她控蛊时,漫天毒虫扑来的瞬间,他抬手遮住她眼睛说的那句:“别看。”
可这次她偏要睁大眼睛,看着星链如何一寸寸绞碎他的龙骨。
薇儿。
张洞庭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沈知微转身时,一滴温热的液体溅在她脸上——是师尊咳出的血。
那柄曾教她剑法的玉清剑,此刻断成两截躺在地上。
“药王谷的秘术……”张洞庭的白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灰,“能斩命契。”
他掌心青光暴涨的刹那,沈知微突然想起及笄那年,自己贪玩中了蛊毒。张洞庭彻夜不眠守在她榻前,用银针挑破她指尖放血时,手抖得比她还厉害。
?原来最严厉的人,藏着的都是最舍不得。?
“师尊不要!”她扑过去抓住那道青光,掌心顿时皮开肉绽,“您明明说过…修道者最忌逆天改命……
“傻孩子。”张洞庭笑了,像她第一次炼出丹药时那样,轻轻拍了拍她发顶,“为师改的是你的命。”
青光贯入心口的瞬间,沈知微听见琉璃碎裂的声音——那是她与谢危魂魄相连的纽带正在断裂,
记忆如潮水倒灌。
她看见七岁的自己蜷缩在青铜鼎里,鼎外谢危割开手腕,将血滴在沈玉瑶掌心的蛊虫上。
分她半魂。”少年声音哑得厉害,“若有一日…星轨大阵启动,至少她能活。
沈玉瑶的眼泪砸在蛊虫上:“那你呢?
谢危转头望向鼎中熟睡的小女孩,伸手拂去她发间沾到的药渣。
我欠她的。
?原来从初见那刻起,他就在筹划这场诀别。?
谢危——!
沈知微疯了一般去抓空中飘散的金色光点,那是正在消散的龙魂。指尖触及的瞬间,一段陌生记忆突然涌入——
?(深夜药庐)?
谢危将昏迷的她抱回榻上,指尖悬在她心口迟迟未落。窗外雨打芭蕉,他最终只是俯身,极轻地吻了吻她眉心。
“早知道…”他苦笑着替她掖好被角,“当年就该让你讨厌我。”
此刻沈知微才懂,他那些故意的戏弄、刻薄的调侃,都是精心设计的推远。
来得及的…
她突然咬破舌尖,将血抹在心口残存的赤金纹路上。张洞庭的封印被强行冲破,反噬的剧痛让她跪倒在地,却死死盯着倒悬山方向。
“谢危你听着!”鲜血从她七窍涌出,“要是你敢死…我就把药王谷的毒经倒背给你坟头听!”
整座星轨大阵突然停滞。
三百具寒玉棺同时震颤,谢危几乎透明的身影猛地抬头。
沈知微看见他笑了,那个她最熟悉的、带着三分讥诮七分纵容的笑。
?沈知微。”他的声音穿越虚空落在她耳畔,?“你真是…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