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窗外的麻雀啄食晨露时,林砚秋正盯着许曼宁后颈的红痕发呆。
昨夜他失控的吻痕像朵妖艳的花,开在她苍白的皮肤上,刺得他眼眶发烫。
那个连替她擦药都要屏住呼吸的男人,终究还是变成了曾最怕的模样。
“疼吗?”
他指尖悬在红痕上方,迟迟不敢落下。
许曼宁从枕头下摸出搪瓷缸,里面是泡好的蜂蜜水:“比被蜜蜂蜇轻多了。”
她晃了晃杯子,“要尝尝吗?”
男人忽然别过脸去,喉结在晨光中滚动:“对不起”
“说什么呢!”
她翻身坐起,稻草床垫发出细碎的响,“昨天晚上你明明”
“别说了!”
林砚秋猛地站起身,蓝布衫勾住床头的糖纸星。
他望着地上散落的星星,想起昨夜自己如何像头野兽般掠夺她的呼吸,忽然觉得掌心的茧子都成了罪孽的证据。
许曼宁望着他慌乱的背影,忽然轻笑出声。
她拽住他袖口拉回床边,将蜂蜜水塞进他手里:“尝尝,”
她说,“加了枇杷花的。”
男人低头看着水面晃动的自己,眼底布满血丝,胡茬比昨日更青,像个刚从战场上逃回来的溃兵。
“以后我会轻一点。”
他声音发紧,指尖擦过她锁骨的红痕,“再也不会”
“如果我喜欢你这样呢?”
许曼宁忽然握住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这里面,全是你。”
她顿了顿,又轻声补了句,“包括那些疼。”
林砚秋浑身一震,抬头看她时,发现她眼里盛着比晨露更清的光。
“真的不疼?”
他指尖划过她唇角的咬痕,“这里还肿着”
“是甜的。”
她张开嘴,露出整齐的贝齿,
“不信你尝尝。”
男人忽然轻笑出声,低头吻住她唇角的蜜渍。
这次的吻轻得像蝴蝶点水,却在触到她舌尖时,被她勾住脖子加深。
晨光穿过竹帘的缝隙,在他们交缠的影子里织出金线,将昨夜的疯狂酿成此刻的温柔。
“阿砚,”
许曼宁望着他泛红的耳尖,忽然指着窗外的果树,“你看,枇杷花又开了。”
“以后我会更小心。”
他将她轻轻拥进怀里,闻着她发间的皂角香。
“好。”
她靠在他心口,听见那里的心跳渐渐平稳,“不过……”
顿了顿,又轻笑出声,
“如果是你,也没关系。”
林砚秋低头看她,发现她指尖正捏着颗糖纸星,那是昨夜从他衣襟上扯落的。
春分那日,许曼宁站在新盖的红砖房前,看林砚秋爬上梯子挂红灯笼。
他腰间别着她绣的工具袋,蓝布衫被春风吹得鼓起,像只的蜂巢,
胸前的糖纸星在阳光下晃着微光,那是她用盖房剩下的红纸叠的。
“阿砚,小心瓦棱!”
她攥着围裙角喊,围裙兜里装着给工人的蜂蜜糖。
男人回头时,手里的灯笼穗子扫过盛开的枇杷花。
粉色的花瓣落在他发间,像撒了把碎糖,映得他眼底的笑意比蜜糖更浓:
“婆娘,等会儿陪我去镇上买玻璃。”
“买那么多玻璃干啥?”
她望着新房的大窗户,想起旧木屋里漏风的窗纸。
“给你做个花房。”
他跳下梯子,指尖蹭过她鼻尖,
“把你那些宝贝书都摆进去,蜜蜂飞不进去,雨也淋不着。”
许曼宁想起盖房时他偷偷去镇上搬砖的夜。
那时她摸着他磨破的手掌哭,他却笑着说“咱们的房子,要比沈建国的砖房高两层”。
此刻红砖墙上的水泥还未干透,却己刻下他们的名字“林许”,是用蜂蜜拌着水泥写的。
蜜糖铺子的伙计虎娃跑来时,手里举着个铁皮盒:“小曼姐!卖蜜的钱到啦!”
搪瓷盆里的钞票还带着阳光的温度,许曼宁数到第三遍时,林砚秋忽然握住她的手:“别数了,”
他说,“先给你买件红毛衣。”
“不买。”
她摇头,摸出兜里的记账本,“先给蜂箱添防晒网”
“都听你的。”
男人轻笑出声,指腹擦过她眼下的乌青,
“不过今天是个好日子,得听我的。”
他忽然弯腰将她抱起,在工人的哄笑声中穿过花雨,“带你去看样东西。”
新房的阁楼里,林砚秋推开雕花木窗时,许曼宁惊呼出声,整面墙的糖纸星星在风中轻轻颤动。
那是他们从结婚到盖房,整整西年攒下的星星,用蜂蜜粘在墙上,像片不会坠落的星空。
“还记得你说的吗?”
他从背后环住她腰,“攒够一千颗星星,愿望就能成真。”
许曼宁望着那些褪色与崭新的星星,她转身吻住他唇角的笑纹,尝到阳光与蜂蜜的味道:“现在咱们有多少颗了?”
“一万颗。”
他指了指屋顶的琉璃瓦,
“每片瓦下都藏着一颗。”
春风卷着枇杷花香涌进阁楼时,许曼宁看见远处的蜜糖铺子正在挂新招牌,“砚曼蜜坊”西个大字被漆成蜂蜜色。
小虎娃领着工人们在树下喝蜂蜜水,笑声惊飞了几只蜜蜂,却在看见两人身影时,捂着嘴跑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