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建国站在供销社柜台前,指尖着玻璃展柜里的上海表。
两年前许曼宁盯着这块表的眼神,像极了此刻货架上的玻璃罐蜂蜜,透亮、灼热,带着想要触碰的渴望。
他咬咬牙,掏出两张大团结拍在柜台上:“包起来。”
傍晚的果园飘来枇杷花香时,许曼宁正蹲在蜂箱前记录采蜜时间。
林砚秋扛着锄头从地头回来,蓝布衫被汗水浸得透湿,却在看见她蹲得过低时,慌忙扔下锄头跑过来:“小心腰!”
“没事。”
她晃了晃手里的笔记本,“今天蜜蜂采蜜量比昨天多了两成。”
男人伸手将她扶起来,指尖触到她后腰的旧伤时,忽然想起昨夜替她揉腰时,她在他怀里轻哼的模样。
他喉结滚动,正想说什么,却听见院外传来自行车的铃声。
沈建国跨在永久牌自行车上,车把上挂着个红绸包裹的礼盒:
“小曼,这是给你的赔礼。”
林砚秋的瞳孔骤然收缩,攥紧的拳头在袖底发颤。
他望着沈建国腕间的新表,想起许曼宁曾在深夜对着月光抚摸他的旧手表。
那是他用三个月工分换的,却在她生病时当了换药钱。
“不用了。”
许曼宁往林砚秋身边靠了靠,“我们不缺礼物。”
“打开看看。”
沈建国揭开红绸,露出锃亮的上海表,“你以前说过,想要”
“我现在说过,不想要。”
她忽然摸出兜里的铁皮盒,里面躺着几百颗糖纸星星,“比起手表,我更喜欢这个。”
林砚秋望着那些褪色的糖纸,忽然想起每个失眠的夜,他如何借着月光叠星星,想着或许有天能填满她的梦。
此刻她将盒子举到沈建国面前,糖纸在晚风里轻轻颤动,像群想要展翅的蝴蝶。
“这是什么?”沈建国皱眉,
“破烂玩意儿……”
“这是我们之间的情谊。”
林砚秋忽然开口,声音像淬了蜜的钢,“每叠一颗,我们就多爱一分。”
他顿了顿,“比你的表重。”
许曼宁望着他泛红的耳尖,想起昨夜他抱着她数星星时,指尖划过她脊背的声响。
她伸手取出一颗糖纸星,别在林砚秋胸前:“你看,比手表亮多了。”
沈建国望着两人眼里的光,忽然觉得手里的上海表重得像块石头。
他想起许曼宁从前替他抄笔记时,铅笔尖总是断在“沈”字的起笔处,
此刻却看见她用指尖替林砚秋拂去肩头的草屑,眼里盛着比星光更璀璨的温柔。
“许曼宁,你会后悔的。”
他将手表塞回礼盒,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浪漫不能当饭吃。”
“能当蜜吃。”
林砚秋忽然摸出搪瓷缸,递到他面前,“尝尝?刚摇的枇杷蜜。”
沈建国下意识后退半步,却被许曼宁堵住去路:“尝尝吧,”
她说,“比你的表甜,比你的话真。”
搪瓷盖揭开的瞬间,浓郁的蜜香混着草木气息扑面而来。
沈建国望着缸里晃动的琥珀色液体,想起许曼宁从前给他泡的蜂蜜水,总是太甜,甜得发腻。
“我还有事。”
他转身跨上自行车,却在骑出一段后,听见身后传来许曼宁的笑声。
他回头,看见林砚秋正将她抱上草垛,两人的影子叠在一起,像幅被夕阳浸透的画,而他手里的上海表,在暮色中渐渐失去了光泽。
林砚秋的指尖碾过她腰间细纱时,竹帘外的月光正跌碎在床沿。
许曼宁被他困在稻草编织的床垫上,鼻尖萦绕着新晒的棉絮香,混着男人身上未散的蜂蜜味,那是他午后摇蜜时沾在皮肤上的甜。
“回答我。”
他咬住她耳垂轻轻扯动
“我和他,你更喜欢谁?”
她望着他眼底翻涌的暗潮,故意将指尖滑进他后腰的旧疤:
“你说呢?”
男人喉结滚动,突然抓住她手腕按在头顶。
竹床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却盖不住他落在她锁骨的吻。
带着独占欲的噬咬,像要将沈建国留在供销社的阴影彻底抹去。
“说清楚。”
他声音沙哑,指尖挑开她最后一件衣物,
“我要听你说。”
许曼宁望着他泛红的耳尖和绷紧的下颌线,觉得此刻的他像极了护巢的公蜂。
危险,却又让人忍不住沉溺。
她勾住他脖颈,在他喉结上落下轻吻:
“喜欢谁,要看谁能让我心跳这么快。”
林砚秋的瞳孔骤然收缩,掌心按住她心口的跳动。
那里有颗心脏正为他疯狂撞击肋骨,像在应和昨夜木床上的节奏。
他忽然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月光在他后背的肌肉线条上投下锐利的影:“现在呢?”
“更快了。”
她笑着扬起下巴,指尖划过他眉骨,
“快得像蜜蜂振翅。”
男人忽然发出低沉的笑声,指尖顺着她腰线滑向更深处:“让你看看,”
他咬住她下唇厮磨,“蜜蜂能采到多甜的蜜。”
许曼宁的…混着夜风穿过窗纸,惊飞了檐下的麻雀。
“阿砚 ”
她揪住他蓝布衫,“我爱你。”
林砚秋浑身一震,这是她第一次说爱他。
自从那天之后,许曼宁真的不一样了,这将近两年的时间里,他们一起种树,一起养蜂,她对他这样好,他们的日子也越来越好。
这让他好像有了被偏爱的底气一样。
他低头看她时,发现她眼里盛着比月光更亮的狡黠。
他忽然攥住她下巴,迫使她首视自己:
“记住,”
他一字一顿:
“你的眼里只能有我,你的身体只能属于我,你的”
顿了顿,又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补了句,“心,只能为我跳。”
许曼宁望着他认真到近乎偏执的模样,
她抬起腿勾住他腰,将他拉得更近:“好,”
她说,“我的一切,都属于你。”
竹帘被夜风吹起时,林砚秋看见月光落在她眼角的泪痣上,像颗不小心跌落的糖纸星。
“看着我,”
他握住她手腕按在枕边,“不许闭眼。”
许曼宁望着他汗湿的发梢,觉得好幸福,她的男人,果然是样样都挑不出错了,她以前过的都是什么苦日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