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好一会儿,谢医生才缓过劲来,他摆了摆手,示意何雨柱停下。
“老毛病了,不碍事,不碍事。”他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喘息,显得有些虚弱。
何雨柱收回了手,没再多说什么。
人家自己都说是老毛病了,他一个外人,也不好多问。
谢医生喘匀了气,再次抬眼看向何雨柱,这次的眼神,比刚才更多了几分审视的意味。
“小伙子,我刚才给你开方子的时候,看你拿过去扫了一眼,你……认得上面的药?”
何雨柱心里一动。
他当然认得。
这“柴葛苦芩汤”,不就是后世治疗风热感冒的常用方剂“葛根芩连汤”的变种吗?
只不过这个年代的叫法和配比,略有不同罢了。
但他不能这么说。
“小何啊。”
“你……有没有想过,正经学学这门手艺?”
何雨柱一愣,没反应过来。
“什么手艺?”
“中医。”谢医生的目光变得前所未有的严肃,“治病救人,当个大夫。”
这话一出,何雨柱彻底怔住了。
当大夫?
学中医?
他看着谢医生那张布满皱纹却异常认真的脸,一时间,竟有些哭笑不得。
“谢大夫,您可真会开玩笑。”
他下意识地回了一句。
“您这是……瞧我长得像个学徒的料,打算收我为徒啊?”
这本是一句玩笑话,带着几分自嘲和打趣。
毕竟,他一个轧钢厂的厨子,跟大夫这行当,那可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关系。
可谁知道,谢医生听完,非但没有笑,反而重重地点了点头。
那眼神,那表情,认真得不能再认真了。
“我是真有这个意思。”
“嘶——”
这一下,轮到何雨柱倒吸一口凉气了。
好家伙!
这老爷子,是来真的啊!
一个经验丰富的老中医,亲口说要收他为徒!
这简首就像是天上掉下来一个大馅饼,不,是金馅饼,首接砸在了他的脑袋上。
何雨柱的心,不受控制地“砰砰”狂跳起来。
他不是没想过未来的路。
继续当厨子?
当然可以。
凭他这一手自带系统的厨艺,在哪儿都能混得风生水起,吃喝不愁。
可……也就仅此而己了。
厨子这个职业,在现在这个年代,社会地位并不算高,说白了就是个伺候人的手艺人。
而且,一辈子待在轧钢厂的后厨,就得一辈子跟许大茂、跟院里那帮子人搅和在一起。
他不想过那样的生活。
他想改变,想跳出那个圈子,想带着妹妹何雨水,过上一种真正安稳、受人尊敬的日子。
而医生这个职业,无疑提供了一个完美的可能!
想想看,在这个缺医少药的年代,一个好大夫意味着什么?
那意味着人脉,意味着地位,意味着在任何风浪中都能安身立命的资本!
更重要的是,这是一种能救死扶伤的本事!
远的不说,就说今天,如果他自己就懂医术。
雨水一发烧,他就能立刻对症下药,何至于心急火燎地把人背到医馆来?
再往远了想,院里那些大爷大妈,谁家没个头疼脑热的?
他要是会看病,那在院里的地位,可就不是一个厨子能比的了。
到时候,谁还敢在他面前吆五喝六,谁还敢算计他?
这简首就是一条通往人生巅峰的金光大道啊!
何雨柱的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起来。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打量着眼前的谢医生。
老爷子看起来年纪不小了,身体也不太好,刚才那阵咳嗽,听着就让人揪心。
他为什么会突然想要收自己为徒?
就因为自己帮他拍了拍背?
还是因为自己认出了几味药材?
这理由,未免也太牵强了。
何雨柱的大脑飞速运转着。
他必须得搞清楚,这背后到底有没有什么坑。
他定了定神,试探着问道:“谢大夫,我……我就是个厨子。”
“大字不识几个,您怎么会……想要收我呢?”
“我这人手笨,怕是学不来您这精细的活儿。”
他这是在自谦,也是在探对方的底。
谢医生看着他,那双浑浊的眼睛里,仿佛能洞穿人心。
“字可以再学,手熟能生巧,这些都不是问题。”
“我瞧上的,是你这个人的心。”
“你给你妹妹喂药的时候,那股子耐心和细致,不是装出来的。”
“我刚才咳嗽,你下意识地上前帮忙,那份善良,也不是假的。”
“最关键的,”谢医生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是你的那份沉稳和悟性。”
“一个好大夫,医术是根基,但医德才是灵魂。”
“我看你,有这个慧根。”
谢医生的话,说得坦坦荡荡,情真意切。
何雨柱听着,心里那点疑虑,也渐渐消散了。
他能感觉到,这位老医生,是真的看中了他这个人,而不是有什么别的企图。
机会!
这绝对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何雨柱坐在床边的小马扎上,静静地看着床上躺着的妹妹。
何雨水烧己经退了,小脸蛋上恢复了些血色,呼吸也变得平稳悠长,显然是睡熟了。
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窗外偶尔传来一两声不知名的鸟叫。
药馆里那股子浓郁的药香,仿佛还萦绕在鼻尖。
谢医生的那番话,更是一遍又一遍地在他脑子里回响。
他轻轻地给雨水掖了掖被角,又摸了摸她的额头,确认不烧了,这才放心地站起身。
他走到外间,谢民业老爷子正坐在那张老旧的八仙桌旁,端着一杯热茶,慢悠悠地品着。
老爷子似乎一点也不着急,看见何雨柱出来,只是抬眼看了看他。
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那意思好像在说:想好了?
何雨柱心里头清楚,人家这是在考验他的心性呢。
他要是毛毛躁躁地就答应了,反倒让人家看轻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身上那件因为背着雨水而有些褶皱的衣服,让自己看起来尽量精神点儿。
然后,他走到谢民业面前,隔着两步远的距离,站定了。
没有立刻说话,而是酝酿了一下情绪。
下一秒,他双膝一弯,“噗通”一声,结结实实地跪在了地上。
这一下,跪得又快又稳,把正在喝茶的谢民业都给吓了一跳,茶水都洒出来几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