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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透过半开的窗帘洒进房间，为地面镀上一层浅金色的暖意。
奈娅莉——这是他们为失去灵魂的龙娘新取的名字——安静地坐在窗边的椅子上。
至于为什么起这个名——
“既然这家伙和我有关系，而且还抄袭我的捏脸，配色还是和我相反的……”
“我叫莉娅娜，她叫奈娅莉不是正好吗？”
“那为什么不叫娜娅莉……？”
“因为我俩多少还是有点区别的。”
“……行。”
因此就叫这个名了。
她的暗红的赤瞳依旧如宝石般剔透，却少了往日的光芒，只剩下一种近乎透明的空洞。就像一具精致的人偶一样。
莉娅娜站在门口，指尖无意识地着门框。
自从那天净化之后，奈娅莉便失去了所有的魔力与灵魂波动，但奇怪的是，她并非完全失去了认知能力。
她能听懂简单的指令，会对熟悉的声音产生反应，甚至……
“该吃早餐了。”
低沉的声音从走廊传来，沃坎塔尔端着托盘大步走进房间。
他身上穿着简单的亚麻衬衣，袖子挽到手肘，露出布满疤痕的手臂。
奈娅莉的睫毛轻轻颤了一下。
她的视线缓缓移动，最终定格在沃坎塔尔的脸上。
虽然没有表情的变化，但莉娅娜注意到，她的手指微微蜷缩了起来——这是她为数不多会做出的“反应”之一。
“今天试试这个。”
沃坎塔尔将一碗热腾腾的咸麦粥放在她面前，又往旁边放了一小块馅饼，“慢慢来，别烫着。”
说来也奇怪，奈娅莉的口味，似乎和莉娅娜也截然相反。
莉娅娜更喜欢甜食，而奈娅莉则对稍咸的食物更情有独钟。
奈娅莉低头看着碗，过了几秒，她伸出手，学着沃坎塔尔平时的动作，拿起勺子，缓慢地舀了一勺送进嘴里。
“她好像很依赖你耶。”
在观察了半天后，莉娅娜挠了挠头，轻声说道。
沃坎塔尔粗粝的指尖拂过下巴上的胡茬：“大概是因为醒来后第一眼看到的是我？”
莉娅娜能感觉到，奈娅莉对沃坎塔尔有一种近乎本能的亲近。
就像雏鸟会将破壳时看到的第一个生物认作母亲一样，她似乎将沃坎塔尔当成了某种“锚点”。
“帕雷尔怎么说？”
在沉默了许久后，沃坎塔尔突然向莉娅娜问道。
“他说她的情况很特殊……虽然灵魂消失了，但身体仍保留着基础的记忆和本能。”
莉娅娜走近几步，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伸手轻轻碰了碰奈娅莉的发梢，“就像……被清空的容器，但容器本身仍有形状。”
“那她和你……”
“唔……”
莉娅娜的眉头微微蹙起，双臂不自觉地环抱在胸前，指尖轻轻掐进自己的衣袖。
每当触及这个话题，她总有种说不清的烦躁感。
“帕雷尔那家伙推了推眼镜就开始念叨什么‘概率学’和‘魔力共鸣’，伊格更是直接岔开话题……”
她撇了撇嘴，赤瞳中闪过一丝无奈，“最后他们得出的结论是——我们长得像可能只是巧合，毕竟讨伐冥骨龙时我也在场，还吞噬了她一部分力量。”
巧合？
莉娅娜在心里轻哼一声。
她比谁都清楚，这世上哪来这么多巧合？
这俩人八成有事情再瞒着自己。
可眼下线索太少，越是深究，越像陷入一团纠缠不清的丝线——尤其是当这件事还牵扯到自己时，连最基本的判断都会变得迟疑。
而且更重要的是，她感觉如果有朝一日真的搞清楚了这件事的真相，自己怕不是又要多点什么奇奇怪怪的工作了。
现在她要干的活已经够多了！
明明自己想是要躺平啊——
可恶的伊格——
“……这样吗？”
沃坎塔尔闻言，似乎明白了什么，也不再多问。
“唉……”
莉娅娜托着下巴，目光落在安静进食的奈娅莉身上。
晨光透过窗户洒在龙娘黑色的睫毛上，随着她小口咀嚼的动作，腮帮子微微鼓起的样子竟有几分可爱。
“就算是巧合，这相似度也太夸张了……”
她突然直起身子，赤瞳闪过狡黠的光：“喂，沃坎大叔，既然她现在归你管——能不能让她帮我干活啊？”
正在研究土豆和番茄做法的沃坎塔尔手上一顿，抬头就看见莉娅娜眼巴巴盯着奈娅莉的模样。
“……”
沃坎塔尔叹了口气，从烤炉里抽出一块刚出炉的蜂蜜馅饼。
金黄的饼皮还在滋滋冒着热气，琥珀色的蜂蜜从裂缝中缓缓渗出。
“口水都快滴到地板上了……我好不容易才搭建的简易厨房。”
他将馅饼塞进莉娅娜手里，“说吧，你想让这丫头帮你干什么？”
“呃……”
莉娅娜一边狼吞虎咽地啃着馅饼，酥脆的饼屑沾了满嘴，一边含混不清地说：“比如帮我净化森林之类的？”
菜刀重重剁在案板上的声响吓得她一个激灵。
“她？”
沃坎塔尔用刀尖指了指奈娅莉——后者正用双手捧着碗，像小动物般一点点舔着碗边沾上的残粥，“你是嫌之前森林被腐蚀得不够彻底？”
“也是哦……”
莉娅娜三两口解决掉剩下的馅饼，意犹未尽地舔着指尖的蜂蜜，“那她能干嘛？总得让她做点什么，总不能一直当个摆设吧？”
“其实我也在考虑这个问题……”
沃坎塔尔用围裙擦了擦手，粗糙的指节上还沾着面粉，“之前特意请教过伊格大人和米露雅。”
“哦？”
莉娅娜的尾巴瞬间竖起，眼神亮了几分，“他们怎么说？”
“……”
沃坎塔尔的目光飘向餐桌另一端——奈娅莉已经放下餐具，正用那双空洞却专注的赤瞳直勾勾地盯着他们。
阳光在她修长的睫毛上投下点点光晕，让那张与莉娅娜七分相似的脸庞显得格外纯净。
“伊格大人说……”
沃坎塔尔轻咳一声，模仿着领主冷峻的语气：“‘既然交给你了，就自己拿主意。’”
莉娅娜噗嗤笑出声：“倒是有他的风格……那米露雅呢？”
“这个嘛……”
沃坎塔尔突然开始专心致志地擦拭早已锃亮的锅铲，脸上似乎有几分苦恼之色。
“喂！”
莉娅娜一把按住转动的锅铲，眯起眼睛：
“那只坏心眼的猫娘到底给你出了什么馊主意？”
“她说……”
沃坎塔尔的声音突然低了三度，“‘让她穿着女仆装学泡红茶，肯定超——有趣喵！’”
最后几个字甚至带上了米露雅特有的尾音。
“……”
莉娅娜翻了个白眼，尾巴垂在地上晃来晃去：
“我就知道猫嘴里吐不出象牙——”
“让她当女仆？”
莉娅娜气鼓鼓地戳着奈娅莉的脸颊，后者只是茫然地眨了眨眼，“还不如先教她做饭呢！”
“嗯？”
沃坎塔尔突然眼前一亮，锅铲在掌心敲出清脆的声响：“好主意啊！”
“啥？”
看到沃坎塔尔的反应，莉娅娜显然没料到他会答应得这么干脆，“你真打算教啊？”
“试试看呗。”
沃坎塔尔点了点头，乐呵呵的道，“正巧，我厨房缺个助手呢。”
“不是，我就随口一说——”
“如果她真的学会厨艺的话，以后我不在莉娅你也能吃上美食咯。”
“！”
莉娅娜张了张嘴，突然握住了奈娅莉的双手，语气从未如此诚恳过：
“你是知道我的！从一开始我就相信你的潜力！”
“所以……学艺的事就拜托你了！奈娅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