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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
凤卿仪轻巧地落在了地上，似乎是对柳淼的这个用词颇感兴趣。
她拍了拍后背，饶有兴致地抱着胸，看向柳淼。
“你说的先生，莫非是指教那些小屁孩念书的女的？”
“你不也是小屁孩吗？”
准确来说，我自己或许也算小屁孩。
“哼，像你们这样的人当然会这么觉得。”
凤卿仪似乎对柳淼这样的冒犯并不在意，只是随手从一旁拉了一张椅子，随后坐在了柳淼身边。
“因为你们总是习惯用年龄和修为来划分所谓的小孩和大人，却完全不清楚我凤卿仪每天都在想些什么，做些什么。”
凤卿仪的表情很神气，当然，在柳淼这里，这个词应该换做臭屁。
当她看着这个人和椅子差不多高的小女孩用那张稚嫩的脸对自己说着高深莫测的话的时候...
怎么说呢，总觉得，有点滑稽。
“当然，我并不会用这个要求来苛责他人，毕竟我也清楚，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能理解我的想法。”
“所以，你只需要知道一件事情就好了。”
凤卿仪竖起了一根手指，对着柳淼说道。
“我和那些穿金戴玉，侍从如云，无所事事，只会给别人找麻烦的无聊二世祖不一样。”
“嗯...”
柳淼审视着不知何时又站起来了的凤卿仪。
穿金戴玉，侍从如云，无所事事，只会给别人找麻烦，无聊的二世祖...
什么，原来不是自我介绍吗。
“好吧，我知道了。”
总之先顺从吧。
“哼，一副口服心不服的样子...鉴于你没读过书，理解能力有限，所以我简单地劝你一句。”
“别把学堂里那女的说的话太当回事。”
“虽然她穿着天宸剑宗的剑服，但这玩意，你就是来峰上逛一圈都能带一件回去。”
“你想想，怎么会有正经的峰中弟子跑来教凡人小孩识字，她自己多半也是个凡人，或者一个半分天赋没有的庸碌之辈。”
“这类人，我可太了解是怎么样的了。”
凤卿仪的语气少见地变得有些淡漠。
“他们明明就和那些卖鱼贩菜的凡人差不多，却总觉得自己踏上了天路一般，和下面泥土里打滚儿的人不一样了。”
“不知道的东西，他们要装懂，没见过的东西，他们要自己编绘，好叫别人相信他似乎真是个修为有成的仙人。”
“虽然你没同我说过，但我大抵也猜得到，你以前多半听都没听过修仙是个什么玩意。”
“我建议你把耳朵放机灵一些，这些上不去下不来的人的话，呵，只当听个乐子就行。”
“唔...”
柳淼皱了皱眉。
她本能地对这些略显刻薄的话感到有些不悦，但也明白她说的也不尽是偏见。
同时她也对凤卿仪能如此轻描淡写地说出这些话而感到有些惊讶...看起来好像真的不止是个小屁孩欸。
“你是说，这位先生是个凡人？”
“多半是，哪怕不是，也是个和凡人差不太多的家伙。”
“嗯...”
柳淼若有所思，随后看向了凤卿仪身后。
“先生，确实如她所说吗？”
凤卿仪顺着柳淼的视线回过头去，那位被她称为凡人，庸碌之辈，上不去下不来的人正和善地看着她们。
“什么啊，原来还没走吗。”
不过凤卿仪似乎并没有背后说人坏话被抓包的窘迫和尴尬，她只是皱了皱眉，连一点动作，或者挪开身子的姿势都没有。
柳淼感受出来了，她确实有一种刻在骨子的骄傲...或者更应该说，傲慢。
“...”
而那位被送来‘支教’的女弟子，也不可能真的向凤卿仪苛责什么。
‘凤’这个独特而高贵的姓氏，尽管她已经算是未来可期的内门弟子，但离她还是太遥远了一些。
毕竟这位小公主甚至都完全不认识她，也没兴趣认识她。
而面对柳淼的提问，她沉默了片刻。
“没错，正如你旁边这位同学所言。”
“我是个凡人。”
柳淼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凤卿仪的身边走来了一位黑衣侍卫，弯下腰对着凤卿仪耳边低语了两句。
凤卿仪挑了挑眉，看了眼那内门弟子，又看了看柳淼，但依旧没说什么。
“听说柳同学入门即被宗主与一剑大人所看重，想必于剑道一途，未来无限。”
“我虽为凡人，但对此一道始终心存向往，也略有心得...不知今天是否有机会，共讨一番，互做比证？”
“...”
柳淼的神色看起来很严肃。
但凤卿仪很快就看清了她的表象，没好气地对柳淼说道：
“别寻思了，她意思是不服气，想和你比试一下。”
是的，柳淼没听懂刚才那句话。
“啊，和我？”
她似乎有些惊讶，立马看了看那名弟子。
“这...不合适吧。”
“你认为我不够格吗？”
“不是，只是...”
基本的修行常识，洛红玉多少还是教给她了的。
她现在处于筑基中期，即使是严格意义来说，也已经脱离了凡人这个阶段。
而修行者最为忌讳的一点，就是无故对凡人出手...
更何况，这人还算是自己老师。
“没错，确实不合适。”
凤卿仪迅速接过了话茬，她看向那名内门弟子，冷笑着说道：
“我不知道你有什么不服气的，还是说，你压根意识不到这一点。”
“你面前这人和你的差距，比你和凡人的差距还要大。”
“...”
她没有反驳。
自然不可能是因为认同。
她能当上天宸剑宗的内门弟子，心中怎么可能会没有傲气。
但这份傲气不足以让她把视线转向凤卿仪，所以，她依旧看着柳淼，等待着她的答复。
她倒是想见识一番...能把她和凡人划为一类的天赋，到底是什么样。
“呃...先生，还是算了吧，我怕伤到你。”
“我们不用灵气，只比剑术即可。”
“不，我本来也不怎么会用灵气...”
“还是说，你同她一样，只觉得我与你是云泥之别，不足以出手？”
“...好吧，我明白了。”
思考片刻后，柳淼也读懂了这位先生眼睛里的一些情绪。
看来是怎么也不罢休了。
可是，自己也才修仙没多久，到底该怎么做，才能不至于伤到她呢...
这还真是个让柳淼十分纠结苦恼的问题。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