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冲刷着江氏集团大厦的玻璃幕墙,林疏月站在电梯里,盯着反光中自己颈间新换的钻石项链。这是今早律师送来的"遗物清单"里唯一没被查封的珠宝,吊坠背面刻着J&L的缩写,在冷白灯光下泛着嘲弄般的微光。
"33层到了。"电子女声响起时,她下意识摸了摸手包里的犀角钥匙——那枚从葡萄架下挖出来的小物件,此刻正贴着最新款香奈儿口红的金属外壳。
开放式办公区飘着美式咖啡的焦苦味。江砚深的特助Jason迎上来,Armani西装袖口露出半截纹身,是经纬度坐标:"林小姐,临时董事会在A3会议室。"
推门瞬间,十二道目光利箭般射来。林疏月看见江父的轮椅停在主位,龙头杖横在会议桌上像条蛰伏的毒蛇。她拉开江砚深常坐的皮椅,真皮表面还残留着龙涎香混着血腥的气息。
"根据遗嘱,城南工作室归林小姐所有。"律师推了推金丝眼镜,"但江总名下所有珠宝设计专利…"
"我要见江砚深。"她将遗嘱复印件按在桌上,纸页边缘沾着葡萄架的泥土,"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中央空调突然加大送风量,吹散了文件堆里的检验报告。林疏月弯腰去捡,瞥见"胰岛素浓度异常"几个字被红色记号笔重重圈出。江父的轮椅碾过那张纸,停在她身后半米处:"林小姐不如先解释…"龙头杖挑起她颈间的项链,"为什么我儿子'遗物'里的珠宝,会出现在苏富比拍卖会?"
电梯下行的失重感让胃部翻涌。林疏月攥着刚签完的股权转让书,上面墨迹未干的条款规定:她必须每周出席江氏珠宝的新品评审会。手机在包里震动,未知号码发来的照片里,某间医院窗台放着盆蔫头耷脑的绿萝——正是她当初摆在江砚深书桌上的那株。
黄昏的堵车长龙中,出租车电台播报着江氏股价暴跌的新闻。林疏月摇下车窗,让潮湿的风吹散香水也盖不住的消毒水味。路边珠宝店的LED屏正在循环播放"山茶之泪"系列广告,模特颈间的蓝宝石项链在特写镜头下露出细微的螺旋纹——那是只有父亲和她知道的防伪标记。
"小姐,到了。"司机的声音惊醒思绪。城南工作室的老式电梯依然慢得令人心焦,林疏月用犀角钥匙划开指纹锁上的灰尘,感应器突然亮起绿灯——系统显示最后一次进入记录是在今早六点。
工作台抽屉的夹层被人动过。她抽出设计图册,发现被撕走的那页"深蓝之泪"草图,此刻正端端正正钉在软木板上,边缘新增的铅笔批注是江砚深凌厉的字迹:"主石折射率差0.03。"
霓虹灯牌的光透过落地窗,在蓝图上投下变幻的色斑。林疏月突然掀开地毯,露出父亲当年亲手浇筑的混凝土暗格。掌纹识别区亮起的瞬间,手机突然响起FaceTime提示音——镜头那端是间雪白的病房,心电监护仪的曲线在某人苍白的指尖下变成笔首的绿线。
"江太太。"镜头外传来Jason刻意压低的声音,"您还有23小时考虑遗嘱附录条款。"画面突然转向床头柜,那盆绿萝的叶片上,新鲜的水珠正缓缓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