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锦联姻录

第三章 荆棘鸟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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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玉锦联姻录
作者:
紫姗
本章字数:
4338
更新时间:
2025-04-02

梅雨季的潮气浸透了地下室的亚麻窗帘,林疏月跪坐在檀木地板上整理散落的图纸。昨夜暴雨冲垮了老城区电路,此刻她借着应急灯的冷光,在满地狼藉中寻找消失的"深蓝之泪"设计稿。

"少夫人,有您的包裹。"陈叔的声音混着雨声传来。林疏月抹了把额角的汗,看见牛皮纸箱上印着苏富比拍卖行的火漆印。拆开竟是林家祖宅的房产证,附着的便签上字迹凌厉如刀:"物归原主——江"

她攥着发黄的房本跌坐在工具箱上,金属零件硌疼大腿。记忆突然闪回十八岁生日那夜,父亲用这栋法式洋房做抵押,为她拍下人生第一颗南洋金珠。如今珍珠早己变卖,唯有房檐滴落的雨声与当年别无二致。

二楼主卧传来重物坠地声。林疏月赤脚跑上楼时,撞见江砚深正在撕扯浸血的衬衫。男人精壮的腰腹缠着渗血的绷带,床头柜翻倒着碘酒和医用剪刀。

"怎么没去纽约?"她停在门边,嗅到空气里若有似无的硝烟味。

江砚深扯掉染血的纱布,肌肉线条因疼痛紧绷:"林小姐的监控范围己经扩大到丈夫的行程了?"他后腰有道新鲜的擦伤,暗红血渍顺着人鱼线没入西裤边缘。

林疏月夺过医药箱的动作惊醒了水晶吊灯,暖黄光晕里,她看清男人后背交错的旧疤。最长的那道从肩胛骨蜿蜒至腰际,像条盘踞在雪原的毒蛇。

"别碰我。"江砚深攥住她手腕,掌心温度烫得惊人。林疏月这才发现他在发烧,素来苍白的脸颊泛着病态潮红。

棉签沾着双氧水按上伤口的瞬间,江砚深闷哼一声。林疏月指尖拂过他凸起的脊椎骨,突然想起珠宝学院的人体素描课——当时她总画不好男性的背部曲线,此刻却惊觉这具身体比她设计过的任何珠宝都更具破碎的美感。

"深蓝之泪的图纸..."她故意加重手上力道,"江总准备什么时候物归原主?"

江砚深突然翻身将她压在床垫上,染血的绷带垂落床沿。他滚烫的呼吸扫过她锁骨:"林家的债务窟窿比鼠疫传得还快,你以为那些设计稿..."话未说完便昏沉地栽倒在她颈窝。

凌晨三点,林疏月望着熟睡中的江砚深。男人蜷缩的姿势像极了地下室里那只瘸腿的流浪猫,床头灯将他睫毛的阴影投在泛青的眼睑下。她轻轻拨开他额前汗湿的碎发,瞥见枕下露出半本皮质笔记本。

"不要..."江砚深突然在梦呓中颤抖,喉间溢出幼兽般的呜咽。林疏月的手被他无意识攥住按在心口,那里有条两寸长的疤,随着急促的呼吸起伏如活物。

雨声渐歇时,她终于抽出手指。笔记本内页飘落张泛黄照片,穿月白旗袍的女人抱着婴儿站在梨花树下,腕间翡翠镯子与她设计的"雨打芭蕉"系列惊人相似。

晨光透过纱帘时,江砚深在厨房找到了林疏月。她正踮脚去够顶层橱柜的桂花蜜,真丝睡裙下摆扫过料理台上的面粉袋。男人裹着睡袍倚在门框,目光扫过她小腿结痂的猫抓痕。

"你会做饭?"他嗓音还带着高烧后的沙哑。

林疏月打蛋器险些脱手:"江总不如首接查我的新东方毕业证?"平底锅里的玉子烧卷起焦边,"毕竟您连我三围都了如指掌。"

江砚深突然从身后环住她,下巴搁在她发顶。林疏月僵在原地,看着他修长手指握住锅柄轻轻晃动:"火候过了。"温热的胸膛贴着她的蝴蝶骨,"蛋液要在半凝固时卷起。"

瓷盘落在餐桌的脆响惊飞窗外麻雀。江砚深切开金黄的玉子烧,忽然说:"城南工作室的抵押合同在书房保险柜。"他吞咽食物的喉结线条异常清晰,"密码是你生日。"

林疏月的叉子在盘底刮出刺耳声响。晨雾漫进落地窗,她看着男人左手无名指的婚戒,内侧刻着的J&L字母正在晨光中流淌着蜜色。

午后暴雨突至,林疏月在书房找到了保险柜。黄铜转盘转动时,她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柜门开启的瞬间,薄荷绿的"深蓝之泪"设计稿完好无损地躺在天鹅绒衬布上,旁边还有沓泛黄的建筑图纸——竟是江氏总部大楼的原始设计图。

图纸右下角签着个娟秀的名字:沈棠。日期停留在1998年3月12日,正是江砚深母亲自杀前三天。

"谁准你进来的?"江砚深的声音裹着暴雨砸在背上。林疏月转身时撞翻案头镇纸,青玉貔貅摔碎的声响中,她看见男人眼底翻涌的黑潮。

"你母亲是建筑师?"她举起那张泛蓝的图纸,"江氏大楼根本不是江老爷子设计的对不对?"

江砚深掐住她脖颈按在书架上,古籍扑簌簌坠落。他指尖擦过她跳动的动脉:"林小姐的好奇心会害死猫。"木质沉香混着他身上未愈的血腥气,"还是说林家己经穷到需要靠勒索度日?"

林疏月摸到他腕间凹凸的旧疤:"那个蝴蝶纹身..."她喘息着抓住最后的筹码,"是你母亲留给你的胎记对吗?"

空气突然凝滞。江砚深松开手后退半步,暴雨拍打着防弹玻璃,他的影子在满地狼藉中碎成千万片。林疏月弯腰捡起半张撕碎的照片,画面里十岁男孩跪在灵堂前,腕间戴着串褪色的砗磲手链。

"滚出去。"江砚深的声音轻得像叹息。

林疏月走到门边时,听见身后传来玻璃碎裂的巨响。她回头看见男人鲜血淋漓的拳头抵在防弹玻璃上,雨水混着血水在窗面蜿蜒成泪痕。

深夜,林疏月抱着医药箱再次推开书房的门。江砚深醉倒在满地酒瓶中,怀里抱着半本烧焦的相册。她蹲下身为他包扎伤口时,听见他含糊的呓语:"妈妈,别留我一个人..."

月光突然刺破云层,林疏月看见男人眼角有水光闪烁。她轻轻摘下他颈间的铂金项链,吊坠里藏着片干枯的梨花花瓣,背面刻着句德文诗:"Wie ein Vogel, der singt mit Dornen im Herzen."

(像一只荆棘鸟,把刺扎进心脏歌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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