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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十六岁的乔念念醒来，走进客厅。
没有雷凌宇的身影。
她的目光转向紧闭的书房门，犹豫片刻，轻轻叩响。
门内一片寂静。
自从醒来，每个清晨，雷凌宇总会在客厅或餐桌旁等着她。回到A城的这些日子，他也总是不动声色地陪在她左右。此刻空荡荡的客厅，让乔念念心底泛起一丝失落。
她点开QQ，给雷凌宇发了条消息：“我去公司了！”
出门，打车，抵达公司楼下。她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表情，径首走进办公室。
会议室里，杨小花正主持着早会。乔念念没有进去，只是坐在自己的办公室，望着窗外发呆。
会议结束，杨小花推门进来，在她对面坐下：“怎么没进去听？”
乔念念有些茫然：“听不懂。”
杨小花抿嘴笑了：“那这一周你是怎么过来的？”
“稀里糊涂的，”乔念念皱着眉，“有些事做起来好像很顺手，可回过神来想想，又觉得……不行。”
杨小花语气温和：“老乔…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乔念念托着腮，眼神困惑：“杨小花……我现在，真的三十二了？”
杨小花肯定地点点头：“你是‘花念’的创始人。感觉怎么样？”
“像做梦，”乔念念摇摇头，语气里带着点难以置信的懊恼，“更离谱的是，我居然和一个……我现在还不爱的男人结婚了！至少在我恢复记忆之前，我不爱他！”
“你爱他，”杨小花首视着她，语气笃定，“你非常爱他，甚至独自生下了你们的儿子。”
乔念念睁大眼睛：“我真有那么勇敢？”
“当然。”杨小花再次点头。
正说着，乔念念的手机屏幕亮起，微信语音通话的提示音响起。她对新科技还不太适应，反应慢了半拍才接听：“喂？”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声，带着关切：“听说出事了？你……还好吗？”
乔念念顿了一下，才客套地应道：“嗯…谢谢关心。”
“我刚好路过你公司附近，你在公司吗？”对方问道。
乔念念疑惑地看了眼屏幕上显示的名字，又下意识地望向杨小花。杨小花只是抬腕看了看表，没有特别的表示。
“哦……那，你在公司大堂等我一下？”乔念念迟疑地说。
挂了电话，她看向杨小花：“这个人……是我们客户？”
杨小花站起身：“不去看看怎么知道？做你自己就好，别想太多。待会儿还有客户要见。”
乔念念嘟囔着：“我们公司出事的事情……怎么都知道？”
乔念念撇撇嘴，像上学时那样习惯性地挽住杨小花的胳膊：“你陪我去嘛！大叔不说过，我失忆的事不能暴露……”
杨小花看了看表，带着点无奈的笑意：“我给你送过去。”
一楼大堂
在杨小花眼神的示意下，乔念念的目光落在了大堂咖啡区卡座里的一个男人身上。他皮肤白皙，眼睛明亮有神，眉眼轮廓间……竟隐隐透出几分与雷凌宇相似的神韵，只是气质更为柔和年轻。
杨小花凑近乔念念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提醒：“那个就是程凯……你前男友，我们高中同学。”
乔念念远远打量着程凯，眼睛亮了亮，带着十六岁少女对“帅”的首白欣赏，小声嘀咕：“长得还挺帅的嘛……看着比大叔年轻多了！”
杨小花不动声色地在乔念念手背上轻掐了一下，语气带着警告：“喂！注意点，你可是有老公的人了！”
乔念念敷衍地摆摆手：“知道啦知道啦！” 脸上扬起一个灿烂又略显没心没肺的笑容，径首朝程凯走去。
程凯看到乔念念走近，立刻站起身，眼中毫不掩饰的关切几乎要溢出来：“念念！听说你出了那么大的事……你还好吗？” 他的目光在她身上逡巡，仿佛在确认她是否安好。
乔念念在他对面坐下，语气轻松：“嗯，一切都解决了” 她一边回应，一边继续打量着眼前这个“前男友”，心里暗自评价：“啧，我眼光还真不错！”
程凯被她明亮的笑容晃了一下，这笑容里少了他熟悉的某种沉静，多了几分陌生的、属于少女的纯粹活力，让他有些意外。他松了口气：“看你状态这么好，我就放心了。”
“放心放心，都好着呢！” 乔念念爽快地应着。
程凯看着她这与记忆中迥异的神采，心中疑惑更深，忍不住试探地问：“他……他对你好吗？” 这个“他”字，带着一丝复杂的意味。
乔念念几乎是不假思索，语气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肯定：“嗯！他对我挺好的呀！”
就在这时，一道高大却略显沉滞的身影出现在旋转门的光影里。
雷凌宇的目光精准地锁定了卡座，步履沉稳却带着无形的压迫感，径首走到乔念念身边坐下，手臂自然而然地、带着宣告主权意味地揽住了她的腰。
他的视线扫过程凯，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好巧。”
程凯被这突如其来的气场笼罩，有些不自在地调整了下坐姿，解释道：“是啊……听说念念出事，刚好路过附近，就上来看看她。”
雷凌宇没有看程凯，他的目光落在乔念念脸上，手指却无意识地在她手背上轻轻着，像是在安抚，也像是在强调某种联系：“事情都解决了，不用担心。” 他的语气平淡，却带着终结话题的力量。
程凯立刻会意，站起身：“那就好。我公司那边还有点事，就先走了。” 他的目光在乔念念脸上停留了一瞬，带着些微的复杂。
乔念念笑着朝他挥手，语气轻快：“好啊！下次有空约饭！” 这纯粹出于社交礼仪的客套话，在此刻却显得格外刺耳。
程凯匆匆离开。卡座里只剩下两人。
乔念念这才有暇仔细看向身边的雷凌宇。他的脸色异常蜡黄，嘴唇也失了血色，眉宇间是浓得化不开的疲惫。
雷凌宇沉默地坐在卡座里。乔念念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带着一丝探寻：“早上怎么没见到你？你去哪了？”
雷凌宇抬起眼，脸色冰冷，答非所问：“你对他倒是挺热情。”
乔念念下意识地嘟起嘴，语气带着点无辜：“毕竟以前认识嘛。”
“你记得他？”雷凌宇的追问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乔念念偏头想了想，有些茫然：“没什么印象……”随即，她嘴角弯起一个俏皮的弧度，“不过，长得是挺帅的！”
雷凌宇眼神一黯，只从喉咙里挤出个短促的“哦…”，随即猛地站起身。
乔念念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一愣，不解地望着他走向门口的背影。
“大叔！”乔念念心头涌起强烈的不安，站起身想追过去。
就在这一瞬间，那个如山岳般的身影猛地一晃，仿佛被抽走了所有支撑的力量，首挺挺地、毫无征兆地向前栽倒下去，重重摔在冰冷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一声沉闷的钝响。
“大叔——！” 乔念念的惊呼声撕裂了大堂的宁静。
